”風承遠頓了頓,“弓,弩,箭,火藥,還有,天雷炮。”
沈默一時變得有些安靜,回到船上後也沒再說過話,只是在風承遠抖開地鋪的被子時,悠悠地開了口,“是那天在寄語閣遇上的那幾個客商的船嗎?”
她鋪開了被子,面無表情,“是。”
難怪當時那個女人會對下雪反應這麼大,如果只是軍甲棉衣根本不用這麼擔心,她是在擔心火藥會受潮,“淮南渡,會打起來?”
“如果這些船已經進去。”她蓋上了自己的被子,扣指彈滅了他床頭的燭火,“不會超過半個月。”
沈默有些嘲諷地勾了勾唇角,“正月,還真是個好時候,也許除夕夜這淮南真能有送夕雷了。”他搖著頭,“你就是為這而來?”
“是。”
“內訌還是外亂?”
“都有。”
他低垂著頭,“風承賢,壓根不是病倒吧。”
風承遠在漆黑一片中的雙眼亮得有些驚人,“其實你不一直也想見見這個?”
沈默心下有些驚,語調還是平板無波,“為什麼這麼說?”
“你不是說要給龍飛揚報仇?她也在你懷疑地物件內,不是嗎?”風承遠已經躺了下去,話尾似乎帶著一絲哼音,他一直沒弄清楚,每次他對這些事稍微表現得熱切一些,她就會出現那種說不清楚的諷意,雖然他和她解釋過他沒想要利用她,不過說實話,他也沒那底氣真的這麼說,畢竟一開始救她,本就是懷著那樣的目的。
浩淼無際的江面上停滿了戰艦樓船,最高的足有四層,船沿吊掛著放哨用的赤馬舟。渡口少有人跡,樓船上來來回回都是揹著箭簍的兵卒,水戰的兵器,無非是火藥弓箭和各種水雷,看這些人各個嚴陣以待的樣子,淮南渡不太平的傳言並不是誇大。
離這裡最近的城鎮也有兩個時辰的水路,那艘客船最後只停在城內渡口,風承遠帶著他馳馬出城,沿著江岸行了沒多遠,她突然勒起了馬韁繩,“等著。”
“什麼?”
她在馬背上借力飛身而起,掠過水麵,沈默睜大了眼,看著她將一艘快舟上的兩個女人雙雙撂倒,一拉一拔,他都沒看清楚,那兩個女人的軍甲已經被她扒拉了下來,人扔進了江內。
赤馬舟,是兩個哨兵,沈默嘆了口氣,遇上她也算那兩人倒黴,只是這種時候這種地方,誰又能保證下一刻被箭射死,被水底雷轟沉船的不是自己?
“穿上。”
他乖乖照做,“這些哨兵一般不都有暗號,你怎麼混進去?”
“混江龍。”
“什麼?”
“暗號。”
“你怎麼知道?”
風承遠看了他一眼,雖然沒說話,可那眼神擺明了是覺得他問了一個無聊的低能問題。
沈默摸摸鼻子低下頭去,算他沒問,她都能隻身,當然他頂多算個麻煩累贅,來淮南渡了,裡面大概也早就有眼線了。
29梅花雷聯環舟
江水微微起伏,樓船也隨著風不住起伏,沈默一點不懷疑風承遠曾經來過這裡,熟門熟路地混過一路哨崗,在渡口的堤岸上和幾個身披錦衣披風,少說也是副將的女人擦肩而過,她停在了幾艘三四層樓船當中的一艘只有一層艙房,顯得有些小的船頭,比起其他船隻甲板上隔幾步一個兵卒的嚴守,這船的甲板上居然沒有人。
她一把伸手掀起了艙簾,一箇中年女人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斷手斷腳的自己上右艙去,暈船拉肚子發熱風寒進來。”
沈默跟在風承遠身後進了那船艙,一個布衣女子正背對著艙門坐在桌前奮筆疾書,頭也沒抬,“哪裡不舒服?”
“渾身。”
“嘶。”她發出一聲怪音,“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