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著一種黃|色的火焰,片刻之後轉為藍色,就像冰屑一樣閃著寒光。他朝時鐘飛船緩緩邁了一步,又邁了一步。
在時鐘飛船裡的德·瑪里尼意識到他該怎麼做了。阿塔爾曾告訴他庫拉托爾館長能透過模仿四隻手的動作與有色的金屬立方體“交談”,即透過機器人之間的語言進行交談。現在他必須以同樣的方式用時鐘飛船和庫拉托爾館長進行交談,但是怎麼用呢?時鐘飛船在它複雜的構造中隱藏著許多秘密,這就是其一。泰特斯·克婁曾多次暗示,這個機器是半自動的,有知覺的,那就意味時鐘飛船有它自己的機械語言能力……為什麼不可能呢?在清醒世界中,計算機之間不也相互“交談?”時鐘飛船之間為什麼不能?甚至連克婁也不知道那些大幅搖晃的四隻手的重要性:難道是時鐘飛船在計算、思考或自言自語?
德·瑪里尼知道怎樣使用時鐘飛船的掃描器、感測器。
擴音器以及武器系統,他能駕駛它往來於不同的兩個世界。
“按鈕”、“開關”和“扳機”全記在他的頭腦中和在時鐘飛船的頭腦中——在他們的頭腦中:他的和時鐘飛船的。他們的頭腦合二為一時,他閉上眼睛去感覺那些熟悉的工具和控制器,找到了它們:“我必須和庫拉托爾館長交談,讓他告訴你再傳給我,請你幫助我與庫拉托爾館長交談。”
在清醒世界這也許不能奏效,但在夢境中事情總是會簡單得多。德·瑪里尼感覺到頭腦中像是開啟了一扇門,或者說在他的頭腦和時鐘飛船的頭腦之間開啟了一扇門。他知道自己已經找著這個時空機器的“通話器”,現在已經可以與庫拉托爾館長交談了。
在堤道上,庫拉托爾館長走得更近了,他水晶石的眼睛中充滿了懷疑和質詢,他期待地望著時鐘飛船轉盤上的手,德·瑪里尼知道不能再讓他等了。
金屬人發生變化對庫蘭斯、莫利恩和何羅來說是顯而易見的,而時鐘飛船也發生了變化,它的手無規律地運動著,完全偏離了正常的軌跡,狂亂地揮舞著,完全缺乏協調性,總而言之,這是過去完全不曾有過的,起碼在德·瑪里尼的經驗之中是這樣。
“看!”庫蘭斯低低地說,“庫拉托爾館長和時鐘飛船一樣揮手,看!它們在交流!”
庫拉托爾館長的四條細長胳膊轉到了他筒狀身體的前部,移到了一個定點上,伸伸縮縮地調整好它們的長度,開始有節奏地不停旋轉、顫動、疾揮——沒錯,他正在與德。
瑪里尼交談。
“我是探索者,”德·瑪里尼說,“我想你應該聽說過我。”
“事實上,我聽說過許多事情,有關於你和莫利恩。關於你正透過其與我交談的時鐘飛船的,還有你想要尋找的埃爾丁。我聽說在太古時期有一塊原始土地以及一個叫埃克西奧爾的白色巫士,我聽說在熔岩湖沸騰著的裡特,阿達斯·埃爾坐在他的飛房子裡測量一個垂死太陽的脈搏——太陽將會再生;我也在很多地方聽說邪惡的勢力正在上升,其中之一甚至威脅到整個多維世界本身的結構。”
“那麼你肯定能幫助我,”德·瑪里尼說,“我們能在別的地方進行秘密而舒適的交談嗎?”
“我在哪兒都很舒服,”庫拉托爾館長回答,“但是我最喜歡的是躲在塞蘭尼恩下面,擎住懸空的石頭,夢谷的景色盡收眼底。然而我想,你是不會這樣做的;你在時鐘飛船裡不舒服嗎?”
“是的,但——”
“但你是人,需要熟悉的環境,適應的氛圍以及個人隱私。好吧,我理解你,我自己也是一個隱居者,進博物館談,好吧?但首先我得處理完麻煩事——他們兩個,一個甚至現在還躲在你的飛船後面……”
德·瑪里尼打斷了他的話:“庫拉托爾館長,你不許傷害搜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