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他的手:“大人,平壤訊息,不能以唐少川的為準,別忘記了雲縱還在那裡!這封信上,有云縱的署名沒有?”
徐一凡猛的一抖信箋,幾乎將其扯破,看了一遍,沒有,看了第二遍,也沒有。他突然咬牙道:“這個唐少川,也只能幕下奔走,看來以後不能讓他承擔方面的責任!這個時候還有什麼想的?當然是抽調可靠的人,截住楊士驤,我和他王不能見王!只要我回來,理由我來給他找,他又不是不知道,我在東北奔走為的是什麼!……雲縱的訊息為什麼還沒傳來?就是不知道,雲縱有這個擔待沒有!”
說到後來,他語調都忍不住顫了。猛的將信箋撕得粉碎,扔在地上,還跺了一腳,伸手就去扯帳篷外馬架子上的馬鞭:“傳令!晝夜兼程,趕回平壤!就是老天爺擋在我面前,我徐一凡也不會退讓!就是這賊老天,才讓我走上這條道路的!
楚萬里只是向遠處望去,語調說不出的肯定:“我相信雲縱,大人,你也要相信雲縱!”
第四卷 不一樣的甲午 第十七章 … 何必回顧
大雪仍然在飄飄揚揚的下著,比起白天來,變得更大更急。白毛風一陣一陣的,吹在臉上,就像刀子在割一樣。
幾百盛軍踉踉蹌蹌的順著冰封雪蓋的官道,直走進一個數山環峙的穀道當中,這一處地形有點奇怪,穀道突然變寬,倒像是個小盆地,五六百人都擺得下。雖然四下的山也不是太高,但是正正擋住了東西向橫著掃的寒風。走在前面的幾個盛軍騎兵看來都已經乏得透了,臉上給吹出來的小血口子跟蜘蛛網似的。連馬都不樂意再走,只是在這舒服的穀道裡面打圈圈,幾個騎兵乾脆跳下馬來,帶頭的還是一個小軍官,四仰八叉的朝地上一躺:“他媽的,當兵就沒吃過這種苦……這是使喚牲口呢!只要能少挨點凍,給個提督軍門都不換!”
後面的騎兵紛紛湧進來,看著前面幾個傢伙作為,一個個有樣學樣,叫苦連天的下馬。有的人在馬背上面已經凍僵了,下馬就直直的摔在地上,扳都扳不彎。
當兵吃糧,可沒說吃這種苦!
楊士驤跟瘋了一樣,坐在馬車上風吹不著,雪打不著。只是催他們趕路。葉忠君只要一安排休息,他就黑著一張臉從車子裡面探出頭來。只是冷冷的掃葉副將一眼,連話都懶得說,只是要揮手讓大家繼續趕路!
連續五天,這種道路,每天休息不足六個鐘點,悶著頭趕出了四百多里地出來!就憑淮軍這每月三兩三錢三松江平的黑雜銀子。他們是親兵營挑出來地多一點有限。一下子發十年的餉錢,也夠對得起的了!更別說這位楊大人摳門兒,賞號賞號沒有,底下的家人還狐假虎威,一路上都數不過來有多少人捱了馬鞭。
單說今天,從天還擦黑就起身,走到日頭早沒有了,還他媽的在趕路趕路!
人群紛亂得嗡在一起。坐的坐。躺的躺。對馬有良心的還翻出料袋掛馬耳朵上。有地人趕緊吞熟煙泡兒。有地大聲咒罵。馬也噴響鼻,在穀道裡面擰成一個大疙瘩。
後面葉忠君催馬快快地跟了上來,他在馬背上面也直不起腰來了,一見這個隊伍不成隊伍的鳥樣,鐵青著臉就大聲道:“都起都起!想挨軍棍還是怎麼著?”
幾個嗓門都扯開了:“大人,您瞧瞧,弟兄們還有個人樣沒有?天寒地凍的。風象刀子,肚子裡面裝的都是冷冰冰的乾糧,再下去,非要凍死幾個!你讓那楊大人下車跟著我們一起走,他不躺下,咱們比他少走一步,就是小媽養的!”
有人出頭,自然百聲應和。罵的罵。喊地喊,還有吹口哨的。誰也不挪半步。葉忠君瞧著群情激憤,趕緊放軟了聲氣兒:“大家一起滾出來的兄弟。我還不是和大家夥兒一樣?且忍忍吧,到了平壤,辦完了差使,我還不知道給大家夥兒一份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