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趕忙起身迎出去,拉開門一看,果真是孫氏來了。
孫氏走得很急,朝謝箏微微點頭,眼睛一轉,瞧見羅漢床上的陸毓衍,她的臉沉了下來。
「傷得如何?哪家大夫看的?」孫氏在邊上坐下,眉頭緊皺,「到底要不要緊?」
陸毓衍斂眉,道:「母親,沒有傷到筋骨,大夫說養著就行了。」
孫氏怕他避重就輕,轉頭看著謝箏:「你說。」
謝箏道:「傷在手臂和腿上,昨夜裡有點燒,今早上都退了,剛剛吃過藥了。」
孫氏這才鬆了一口氣,又問:「你呢?傷著沒有?」
謝箏心虛,只好硬著頭皮道:「沒怎麼傷著。」
「還好還好,」孫氏拉著謝箏坐下,道,「姑娘家細皮嫩肉的,可不像他們皮糙肉厚的,萬一留了疤還怎麼是好。」
謝箏訕訕笑了笑。
孫氏又道:「是鎮江那李三道動的手?這哪裡還是官場,分明就是土匪!」
陸毓衍點頭聽孫氏訓話,沒有說明實情,倒不是怕隔牆有耳,而是怕孫氏氣著。
孫氏絮絮交代了許多,又說每日都會讓府裡送補血的藥膳過來,這才起身回去。
前腳孫氏剛走,後腳陳如師就到了。
陳如師的臉黑得跟鍋底似的,一副隨時都要暴跳如雷的模樣。
韓德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脖子縮成了鵪鶉。
昨日傍晚那一連串的訊息,讓韓德眼冒金星,本以為「陸毓衍遇襲」是壞訊息裡的壞訊息,哪知道今天……
金仁生怕是真的跟那些案子脫不了幹係,他興許就是兇手。
在韓德和陳如師眼中,最糟糕的事兒發生了,次一等的也沒逃過。
陳如師讓人扣下金仁生時,幾乎要把桌子都掀翻了。
在房外理了理衣擺,陳如師進來,沉聲道:「陸巡按,查到些金同知的狀況。」
陸毓衍挑眉,倒是沒想到,陳如師的動作還挺快的。
陳如師強壓著心底的火氣,仔細說了進展。
他讓人檢視了衙門這兩年間的安排,那些意外和自盡案子,多是發生在金仁生休沐或是下衙以後,但也有像石瑞服毒的案子,當時是正午,金仁生雖然當值,但府學與衙門不遠,趁著中午外出用飯,時間上也足夠。
所有的案情,金仁生都有機會作案。
第一百五十八章 說辭
更讓陳如師頭痛的是砒霜的來源。
金仁生的夫人當年遇難之後,就葬在他彼時任職的六合縣。
中元之時,金仁生帶著女兒回六合縣祭拜過夫人。
陳如師使人去六合縣的藥鋪打聽了,有家鋪子當日賣過砒霜。
當時來買砒霜的是個帶著帷帽的姑娘家,說著一口地道的六合方言,說是用於治哮喘的。
店家聽她嗓音沙啞撕裂,的確與久咳之人相像,便賣給了她。
「冊子上留下的名字是假的,尋不到那麼一個人,我猜,那位許是金同知的女兒,」陳如師頓了頓,道,「當年大火,她雖然得救,但容貌嗓子都毀了,她幼年在六合居住,會說當地方言也不奇怪。」
不管是金仁生讓女兒去買的砒霜,還是發現女兒藏毒後收了來,他的嫌疑愈發大了。
陸毓衍沉思,問道:「金同知如此做的緣由,陳大人查清楚了嗎?」
陳如師乾巴巴笑了笑:「金夫人遇難的庵堂叫保德庵,我查了當時保德庵大火的卷宗,那場火,未必是耗子打翻了油燈引發的意外。」
謝箏和陸毓衍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都有些詫異。
不是意外,難道是有人縱火?
金仁生對有輕生念頭的人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