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張氏且哭且嚎,王六已將易仲一條索子鎖了,拽出門去。一時半條街的人都湧出來,有知道這王六的便在後方指指點點,誰敢去說他。
張氏沒奈何,又曉得兄嫂靠不住,關了鋪子,哭天抹淚,一徑往女兒處趕來。小娥知道了天旋地轉,扯著徐彥青哭得眼皮都腫起來,只要他設法。
徐彥青方待出門便被林氏扯到屋裡,把身上的銀錢都掏去了,只得往朋友處挪借了些,堪堪往縣衙裡去了。
誰知王六一口咬定販賣私鹽是重罪,不許探監,徐彥青塞了些銀錢過去,王六往手中一掂,只哼哼兩聲便將他打發了。
徐彥青又跑了幾趟,只見不著人。小娥曉得沒錢撈不出人,打疊起精神,逐日在雜貨鋪裡,把東西折價賣了,湊得幾注錢,同張氏進了監房。
進去便見易仲蓬著頭,只剩麵皮兒貼在臉上,通沒個人形,母女倆撲倒在地上,同易仲抱頭痛哭。
第二日母女倆掇了食盒進去時,幾個差役正在地上打牌斗酒,見了小娥,俱把眼珠子粘上來,一個作勢上前查驗食盒,開啟蓋兒順勢在小娥手上一捋,小娥又羞又氣,縮了手,卻不敢發作,生怕他們為難了易仲。
倆母女四下打點,眼看銀錢去了大半,那王六見時機已到,把巴掌一晃,張口就要五百兩銀子,只說需上下打點,再晚便要定罪了。
苦痛
( )張氏聽得要五百兩銀子,把魂兒都驚飛了,由徐彥青陪著,將城外幾十畝地出脫了,將將只湊了半數,又賣了使女,當了首飾,仍缺百來兩。
且說王六見了銀子,掇過一邊,恨不能飛身到賭坊,轉頭卻見差了百來兩,將喜色都變作怒臉,只說三天後不補上餘數便要依法治罪,母女倆把好話說盡,寬限到六天。
張氏無奈,走到兄嫂處,實指望能得些援手,方一開口,那大嫂便道,明知賣私鹽是死罪,再救不出來的,如何還把錢丟在水裡?
張氏一股怒氣直衝在腦門上,又曉得是來求人的,只得忍了氣道:“可憐你妹夫在監中受苦,哥哥嫂嫂抬抬手,救他一救。”說著淚珠兒紛紛滾將下來,兩個嫂嫂回了頭,只作不見。
張氏到了這步田地,還管什麼硬氣不硬氣?扯著兩個哥哥的衫兒便磕下頭去,不一時額頭就紅腫起來,那大哥便向大嫂道:“且胡亂湊些銀錢與妹子擺佈。”
大嫂光著眼將他一瞪,唾沫險不曾啐到他臉上,怒道:“說的輕巧!一家子十來口,吃穿用度哪樣不要錢?說湊便湊,銀錢是地下挖出來的?”說罷喚了小兒子出來,叫去鄰家借碗米,只說下月有錢時再還。
張氏見大哥吃大嫂一喝就沒了聲響,登時把心灰了,只望著二哥,誰想二哥乘勢將衫兒一扯,兩下便出了屋子。二嫂卻拿了把雞毛彈子在手裡,指上打下,幾次都甩到張氏身上。
張氏原是受用過的人,何時經過這般苦惱?本就為易仲的事吃了驚嚇在肚裡,又受了這些氣,回去就有些頭疼腦熱,半夜裡更說起胡話來。
小娥把她額頭一摸,已燒得滾燙,當下只覺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好容易請了大夫過來,半夜哪得地方抓藥,熬到天亮方讓張氏服了藥。
看看又到中午時分,小娥便讓徐彥青守在床前,自家提了食盒往監裡去。易仲不見張氏來,如何不問,小娥少不得尋了個託辭。
晚上張氏略略好些,小娥方回家便被徐彥青扯在一邊,往她手心裡塞了幾錠銀子,原來徐彥青見她苦惱,厚著臉皮往朋友處湊了二十兩銀子。
小娥攥著銀子,想想還缺八十兩,公公又不在,思前轉後,沒奈何求到婆婆跟前。
林氏見她這些日子只為孃家的事攪擾,家中事體一概不理,早生了一肚子不滿在那裡,現在聽到還要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