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將殘破處一一記下,已到了申時,熱湯也不及喝上一口,把馬頭兒一撥,不多時便來到易家門首。
歡郎跳下馬來,把門兒拍了幾下,門裡便傳出陣輕悄悄的腳步來,曉得是小娥,心頭竟有些發緊。
忐忑間只聽得門聲一響,正是小娥露出面來。歡郎眼快,早看到她眼泡微腫,大似哭過一場的光景,心思一轉,倒浮上些歡喜來。正要開口,卻見小娥把手一沉,竟是個關門的意思,方叫了聲別關,門扇兒早挾著陣風,乓的一聲,關了個嚴嚴實實。
歡郎不由隔了門叫道:“你聽我說,昨日是他們叫的人,你走了我就回去了!”
門內哪有人答應,歡郎沒聽到腳步聲,知道小娥還在門後,心下稍安,又向著門縫道:“你先放我進去,細細說給你聽,好不好?”
小娥只不作聲,歡郎又說了幾句,卻聽得腳步聲往裡去了,急切間就要叫她,又想起她是個面皮薄的,只怕嚷得鄰家聽見時,反被她嗔怒。
一時竟無計可施,正犯難,卻見小廝青童笑嘻嘻湊過來,說了個主意,歡郎把眼睛一亮,當下笑罵道:“還不快去!”
青童便把對面的門兒一敲,等人開門時,又把銀錢一掂,快口說了幾句。那人見了銀子,有甚麼不應的,問也不問,樂顛顛抬了竹梯出來。
青童接了竹梯,往牆上一架,歡郎幾腳爬上去,先在牆頭看了看,確定張氏不在院裡,方把梯兒抽到牆裡,靜悄悄地下了地。
小娥哪裡知道?只坐在井臺邊發愣,猛然被人蒙了眼睛,唬的跳起身來,正跌在歡郎懷裡。
歡郎順勢擒了她腰肢,貼在她耳邊道:“瘦了這麼多,下巴都尖了。”
小娥眼中一熱,愈發不肯看他,只想掙出身來,奈何掙不脫,惱起來照著他手臂使勁一掐,歡郎嘴上叫痛,手上卻不曾鬆了半分,只道:“我不得見你,也瘦了好些。”
小娥只把臉一扭,歡郎便笑將起來,道:“你摸摸就知道了。”說著抓了她手就往自家身上探來。
小娥不防,被他將手按在大腿上,正摸著緊繃繃的肌肉,慌得縮手腳不迭,轉臉瞧見他眼中笑意,頓時把腳兒一跺,推開他就往屋裡衝去。
歡郎見她惱了,不敢再調笑,扯了她急聲道:“那日是我不對!你且聽我把話說完了,還想走時我也不攔你。”
小娥把腳步一頓,卻不回頭,歡郎就知她肯了,立時道:“你放心,我既說過不讓你受委屈,自是真的。這幾日我都想好了,等她過了門自要留在家中侍奉公婆,我快則一年,遲則兩年,總要出仕的,到時不拘在哪裡,自然帶了你去,你要擔心父母,便留兩人照看他們,這般可好?”
小娥慢慢回過臉來,見他直直盯著自家,竟帶了絲緊張,不由把心頭一動,半晌方垂了頭道:“她,她會肯麼?”
歡郎聽了這話頭,還有甚麼理會不得的,當下眉花眼笑,一把將她摟了,笑道:“有甚麼肯不肯的,一般人家都是如此,不需擔心。”
小娥將他一推,方說了聲誰答應你了,就聽得後方一陣腳步聲,歡郎急忙跑到牆邊,把竹梯放倒了,張氏已由廚下出來,歡郎趕上前便行了個禮兒,問了聲好。
張氏見了女兒模樣,就知他兩個把話說開了,又見歡郎殷勤,倒把昨日的不喜去了幾分,一會易仲關了鋪兒,歡郎少不得找了個理由,同易家三口坐下把飯吃了,又盤旋了會,方依依不捨地去了。
連環
( )且說徐彥青在家連躺了兩日,林氏日日拿豬骨熬了湯與他喝,又把線面下在鴨血湯中,交他每日吃一碗。徐彥青想著小娥,哪裡躺得住,略略好些,就要下床。
林氏知道他心思,一時急怒攻心,把碗一擱,只嚷道:“還想那狐狸精做作甚?!她早不是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