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同往廳中坐了,張氏見劉海石人物齊整,性格溫厚,歡喜非常,想到歡郎,自不免嘆息一番,也不去提了。
又說幾句,兩個卻把眼皮子打起架來,原他兩個急匆匆趕下來,見女兒時又發作了一場,精神頭未免有些不足,小娥便弄飯食與兩個吃了,方將兩個帶到房裡安置了。
不題易家這場團圓,單說錢丙在家中一躺半月,看看痊癒,這日往田間見劉家的稻兒都割了,心中作痛,倒相割了他的稻兒一般,想了一回,只一路走回來。
還不到城門口,迎面見一人哭哭啼啼走將過來,見了錢丙,哭訴個不住。卻是錢丙一個族親,叫錢左,兒子錢小青吃了官司,交人拘在獄裡,正需銀錢打點。
錢丙聽了,只把眉頭打老大一個疙瘩,一聲不出。原來只有他向人借錢的,何曾有人向他借錢?便是借了,契紙,利錢,也缺一不可。
那老兒見錢丙不應聲,直撅兒跪在地下,但把頭磕將起來,只說此事俱是強盜攀扯,實與錢小青無涉。
錢丙聽得攀扯二字,只如醍醐灌頂,卻不是一語驚醒夢中人?險些兒手舞足蹈起來。
當下笑吟吟扶起老兒來,口口聲聲說勿需擔心,如此這般便無礙。老兒怎知他打的甚麼主意,聽得兒子有救,字字依他。
兩個走到衙前,使用了些銀錢,差役便放兩個進去見了錢小青。
原來錢小青也不是個本份的,一日喝酒時,偶遇鄰桌兩人,見他出手豪闊,心中羨慕,向前攀談,兩人就邀他同坐。
說到熱鬧處,兩個便說晚上要幹票無本的買賣,問他可敢,錢小青已喝得半醉,甚麼不敢做?一口答應下來。
等到了個去處,兩個便交他立在牆下,一翻身往裡頭去了。
錢小青經夜風一吹,早把酒醒了幾分,至此方知兩個乾的是打家劫舍的勾當,只把腿抖將起來,屁滾尿流走回家裡,矇頭就睡,只說此後再不相見的。
誰想這幫強盜日日如此,終有失手的時候,不一日交歡郎拿在獄中,曉得自家作惡多端,難逃一死,也不需上夾棍,把所行之事俱招將出來,末了不免說出錢小青來。
錢小青方在家中坐著,交人提到獄裡,把魂兒都驚飛了,見了錢左,涕淚交流,只叫救我。
錢丙便說出個名兒來,說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只要把事體推到此人身上,到時再多出銀子,自能撈他出來。
兩個到了這步田地,有甚麼主意,錢丙說一句,點一個頭罷了。
不一時歡郎升起堂來,錢小青便依錢丙之意說了,歡郎聽得明白,只把眼兒微微眯將起來,交帶劉海石。
等劉海石到了堂上,錢小青便磕起頭來,說自傢俱是受此人指使。
劉海石哪知甚麼事體,方一開口,歡郎又命帶強盜上來,兩個強盜哪認得劉海石,卻想拖個墊背的也好,故此不管三七二十一,亦說認得。
歡郎便把驚堂木一拍,說既認得,此人姓甚名誰,家住何地?
強盜應答不來,但說此人行事時從不用真名,故此不知,歡郎冷冷一笑,只交人上夾棍。
那強盜也耐得,夾了一番,仍迭聲說所屬俱實,歡郎見兩方僵持不下,只命人各自收監。
那裡張氏方與小娥在廚下立著,就見差役喚劉海石,猛吃了一驚,方把心提在嗓子眼裡,又聽小廝說大官人被收監了,小娥到此方吃了一跳,也不敢告訴易仲,同張氏急急走將出來。
兩個到了監裡,見劉海石衣服齊整,俱鬆了口氣,又問幾句方知端的,張氏是受過這罪的,知道厲害,連聲叫起苦來。
待見小娥默默不語,還當她發愁,生怕苦壞了她,反將好言語安慰。小娥想了一想,說自家要尋人打點,交張氏先回去。
小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