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兩日,就有幾家書坊陸續往黃監生那處去了,劉海石正氣悶,惜墨齋又有人過來,說易箋太貴,劉海石爭了兩句,那人便說黃家的紙也不差,還便宜。劉海石無法,只得壓低了二成,那人又說如此便各分五千刀去,只看誰家又快又好就做個長戶。
劉海石氣苦,奈何求著他,少不得打疊起好言語送他出門。
此後數日劉海石起早貪黑,眾人亦齊心攢力,半個月後,眼看五千刀已有半數,劉海石方安下心來。
小娥見他早起晚做,弄得臉頰兒削瘦,心內疼惜,只說銀錢夠用便好,這般辛苦做甚,劉海石怕她擔心,也不應聲,交小娥說了幾遭。
又過七八日,已是六月初旬,劉海石早上來到坊中,方與人蕩簾揭紙,就聽張有壽說蔗渣不夠,劉海石一愣,但說甘蔗渣隨處可得,如何不夠?
交張有壽指手劃腳說了一通,方知端的。原來張有壽前日見蔗渣將盡,自往各處蒐羅,不想四下裡蔗渣皆交人收了個乾淨,卻往哪裡弄去?方才急了。
劉海石發了片時呆,轉過神來,曉得是黃監生弄鬼,想想餘下之數,又氣又急,只跌在椅兒上,出聲不得。
半日方掙起身來,帶了張有壽四下設法,眼看幾日過去,一些兒頭緒沒有。
這晚垂頭喪氣回來,思來想去,便是即刻砍了竹子也來不及,想到苦處,唉聲嘆氣,到底交小娥知道了。
當晚一場雷雨下來,第二日雨止天開,陽光耀目,到了傍晚,夕陽直燒得半邊天都通紅起來。
朱潤在院中看了一時,只覺錦雲爛熳,變幻無端,看得久了,愈覺其瑰麗無雙,良久方把頭一轉,道:“這幾日劉海石來過?”
那管事站了多時,正不知他意思,忙答道:“他來過兩趟,我們只說大官人不在,做不得主。”
朱潤就把頭一點,又道:“多久了?”
那管事道:“已有三日了。”
朱潤笑一笑,便說無事,那人就唱了個喏,轉身出去了。
朱潤就叫小廝過來,吩咐了幾句,那小廝不多會就回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朱潤便點點頭,交他去了,見晚霞如火如荼,豔到極處,只往椅兒上坐了,看那豔色一點點褪去,不覺從嘴邊笑出來。
那廂小娥走在巷中,晚風習習,只聽牆裡竹林沙沙作響,又走幾步,正見那雙扇白板門人家,不由把腳步兒一頓。
躊躇了半晌,方要轉身,又想:“我不過問他一聲有沒有,又不白要他的,怕甚麼。”終究走上前去,舉手往門環拍去。
作者有話要說:扯頭髮。。啊啊啊。。想快點結束第三卷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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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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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拍得一下,那門扇便吱呀一聲開了,小娥猝不及防,倒退開一步,見開門的竟是朱潤。
方怔在當地,朱潤早看了她,詫異道:“我正要出去,娘子有事?”
小娥在途中醞釀了一路,這廂被他問著,反不知如何開口,聽得他要出去,只低低說了句無事,就要轉身,早交朱潤攔在身前,道:“我的事打什麼緊,娘子既來尋我,必有急事,但說不妨。”說著便做了個同進的模樣。
見小娥仍立了腳不動,也不惱,只笑道:“娘子怕我?”
話音方落,就被小娥跨進門來,朱潤微微一笑,引她往院中石桌旁坐了,又喚小廝將了茶來,斟滿了,放到她面前。
小娥略略啜了口,定了定神,就放下杯兒,把來意說了。
朱潤只把頭一點,道:“娘子要多少?”
小娥不料他這般爽利,自不免謝了他,又估摸著報了個數,說按斤論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