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片贊同之聲。
他們這些人早便對賀宛這北岐女子有極大的意見,更是看不慣陳俞偏寵於她,如今尋著機會,可不要把心底那些話都盡數說出來?
可陳俞聞言卻越發煩躁,冷笑道:“趙家功績,趙氏功績,這些自然不必你們言說,朕心裡都有數,只是有功當賞,有錯則當罰,當初趙將軍立下汗馬功勞,先帝也不曾吝嗇嘉獎,趙氏在北岐陪朕苦熬四年,朕也給了她皇后之尊,如今她做了錯事,難道就不當罰了嗎?”
“依諸位的意思,這些功績,便能保她一輩子不成?”
他這話說得實在不留情面,也赫然讓底下那些大臣變了臉色。
有膽子小些的,這會兒也瞧出來陳俞神色不對,知曉若是自個再多言的話,怕是要惹怒了他,便索性閉了嘴巴。
可也有些耿直的老臣沒有被陳俞這幾句話唬住,他們入朝為官幾十年,便是從前在先帝面前都是敢開口直言的性子,更不必說在如今的陳俞面前了。
說句大逆不道的,在他們眼裡,陳俞不過是個乳臭無感的小子罷了。
陳俞既然將話說到這份上,他們幾人說話自然也不再客氣。
有人往前一步率先開口道:“聽聖上這話,老臣還以為皇后娘娘是犯了多大的罪過,其實說來不過是將那北岐女子逐出宮去罷了,甚至都不曾傷了那女子性命,這又算是什麼天大的罪過?”
這人甚至不願稱賀宛為宛妃,顯然是不願承認她的身份。
又有朝臣緊隨其後分毫不留情面道:“老臣上了年紀,也不會說什麼冠冕堂皇的漂亮話,只說一句,莫說那北岐女子已經平安歸來,便是皇后娘娘當真要了那女子性命,老臣以為,聖上都不當如此作罰!聖上若執意為那女子懲罰皇后娘娘,只怕是要寒了邊疆萬千將士的心!”
幾句話說得簡單,卻是鏗鏘有力。
底下朝臣聽了,皆是小聲應和,都道“是這個理”“那北岐女子如何能與皇后娘娘相提並論”之類。
更有甚者,直言“那北岐女子本就該死”。
即便北岐早已不復存在,可對於陳國人而言,對北岐的厭惡早已深入骨髓,特別是提及賀宛這個狐媚惑主的北岐女子,他們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話。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陳俞的臉色自然是難看到了極點。
從前他與這些朝臣也並非沒有意見相左的時候,只是即便那時他們爭吵得再怎麼厲害,也絕不至於像如今一般難堪。
大約是因為那時候的他們不論如何爭吵,到底都是在為陳國謀算,而如今,陳俞卻是為了一個北岐女子。
這日早朝到了最後自然是誰也不肯讓步,而後不歡而散。
常寧宮這邊看似平靜,可其實卻也沒少往外頭打聽訊息。
賀宛既然如此算計了一番,自然是念著不能白費了心思。
經了昨日夜裡那一遭,常寧宮裡邊的宮人盡數被陳俞以翫忽職守的罪名換了下去,貼身的幾個婢子為此丟了性命,其餘宮人或是被遣去做粗活又或是被髮買了出去,總之下場都不太好。
而如今常寧宮裡邊伺候著的,都是陳俞吩咐了底下人連夜挑選著送來的,其中貼身伺候的婢子有個名喚玉桑的,父親在陳國是個小官,母親卻是個實實在在的北岐人,所以這玉桑身上也算是流著一半的北岐血液。
從前這玉桑因為母親是北岐人,這樣貌上也與北岐人有些共通之處而備受欺凌,陳國人對北岐人的怨恨是刻在骨子裡的,哪怕玉桑身上還流著一半陳國人的血,那些人也依舊在瞧見她那與北岐人極為相似的面容之後對她厭惡至極。
所以即便是入了宮,她的日子也並不好過。
可不曾想眼下她卻正是憑藉著這張臉於一半的北岐血脈成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