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寧靜之中。
繭裡的寧靜卻被外邊的腳步聲打破。
“該吃飯了。”是那個叫做小卷慄造的日本男人的聲音。
梅蘭沒動。
腳步聲輕輕地朝著床這邊走來,猶如一個危險的訊號引發她劇烈的心跳。她緊緊地抱住自己的膝蓋。
輕微的動作似乎驚動了那個男人,腳步聲停下,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該吃飯了。”那男人重複。
梅蘭還是沒理他。
就這樣僵持著。
男人最終退卻,腳步聲,接著是一下掩門聲。
梅蘭悄悄地從被窩裡探出頭。果然,那男人走了,順帶著食物也被撤走,換上另一桌冒著熱氣的飯菜。
聞起來香氣撲鼻。
梅蘭嚥下一大口唾液,狠狠地揉著肚子。
不能再吃這嗟來之食,尚未處於極度飢餓之中的身體很容易就樹立起決心。
她別過臉,堅決地抵制住誘惑。
可是飯菜的香氣還在無休無止地纏繞著她。
梅蘭索性再次把頭埋入被窩之中。
四
野外的小路特別崎嶇難行,有時候簡直已經找不到路,只是一道淺痕而已。
尤其在夜裡,連淺痕也分辨不出。
丁刺卻不得不選擇這樣的小路,晝伏夜行。
在日軍的新佔區,中國人要想四處走動而保住腦袋的話,除了當偽軍,就只能這樣東躲西藏。
某些中國人正以驚人的速度蛻變成漢奸,在武漢淪陷後短短几天的時間裡,城裡、附近各個市鎮都已拉起各支數量不等的偽軍治安隊。
他們就象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轉。
丁刺三人一上岸就碰到一隊無頭蒼蠅。
恰巧面對面地碰上。
“誰?”喝問聲制止住他們正要掩蔽的身形。
這時丁刺已無法用語言解釋他們的身份,三個渾身溼透的人,說是老百姓恐怕只有鬼才相信。
語言解釋不了,只好用拳頭。
幸虧正式軍人的臨戰反應終歸比那些臨時拉丁要快上一些。
三個偽軍,正好一人對付一個。
白雪最快,也不見她拔刀,手一揮,一個偽軍的喉嚨就被劃開一道小口,連呻吟聲也免了。
孫一城的動作也不慢,一拳轟斷另一個偽軍的脖子,只隱約聽到“咔嚓”一下斷骨聲。
舊傷影響了丁刺的速度,最後一個偽軍居然還來得及“啊”的一聲,才被一雙手扭斷脖子。
還好,附近沒有其他的偽軍。
白雪的鼻子裡分明發出一聲表示輕視的冷哼。
丁刺自嘲地笑,裝作沒聽見:“快,把他們的衣服和鞋子都脫了。”
“怎麼?”白雪還想表示不同意見。
“白副組長,難道你想光著腳一直走到大屋陳?”
那對纖纖細足此時正深陷在稀泥裡。這次丁刺看見,小女孩的臉上居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紅色。
他又笑:“快點吧。再把偽軍的衣服穿上,一路上可以減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男人的鞋子套在白雪的小腳上顯得大了許多。
而且很不耐穿,走到大屋陳郊外的時候,三雙鞋子都無一例外地裂開大口。
三個衣衫襤褸的人,盯著大屋陳入口處的鬼子哨卡。
“得再弄三套軍服混進去。”丁刺不得不再冒一次險。
五
小卷慄造拿著鞭子,不知從何下手。
眼前的這個人全身上下已找不出一處完好的部位,重複的鞭打只會延緩痛感的傳遞,對刑訊毫無效果。
可是他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