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苡心急,懶得搭腔,等她收拾好床鋪,歪杵在炕桌上發怔,聽見門外有動靜,立馬跳起身,皇帝就步履款款地跨進了門,面色淡泊,沒個表情。
她猴急似的,撓撓耳廓子,撈著他的衣袖好一通晃,“萬歲爺,最後怎麼說的,成不成?”
皇帝任由她搖著,降下視線把她含住,故意急她了會兒,瞧著她屏住氣兒,鼻翼緊張地一張一合,探手颳去她鼻頭的汗珠,漾出笑來,點頭道:“成了,倆人都答應跟咱們擴大互市了,四格格也無恙。”
盛苡樂得直蹦噠,歡心勁兒過了,就扭過身跺著腳道:“這回奴才可丟臉丟大發了,您明明留的有後招兒,那會兒也不知道瞎癔症什麼,不趕緊支出來,淨讓奴才編排扯謊!”
皇帝從後面擁住她,下巴輕蹭著她的耳頸,“那時候朕在想你,堯堯,你怎麼那麼聰明,朕的話說一遍你就記住了,人西洋的使團這會子正在海上飄著,就被你隨便拉了幾個洋人充數,朕都沒你腦瓜子轉的靈,這回跟他們談成買賣,你是朕的頭一號大功臣。”
盛苡彎著腰掙他,皇帝拘著她的腰,一氣兒揉進懷裡,深呼口氣兒道:“狠心人,你家男人在外頭勞動,你倒是賢惠,背地裡找野食兒吃,又是吃魚又是吃鹿的,朕這幾天餓得前胸貼後背,下腸兒都癟了,今兒晚上定要開葷,填幾斤肉吃。”
盛苡可被他這話慪了個火,使勁兒扭著腰,譏諷道:“皇帝沒個皇帝的正形兒,原來那套老八板兒架勢都是裝的,菩薩娘娘真該顯個靈,讓您在臣工眼前顯個形兒,認清您到底什麼德行。”
皇帝捏著她的腰,往她懷裡嗅,“銀錢湊不湊手兒?不夠菩薩娘娘不保佑,朕又不是給個棒槌就紉針,著了你的道兒,只穿你的……”
盛苡徹底臊沒臉了,猛得撅開他,瞪著眼睛氣喘吁吁,“您就知道欺負奴才!儘管把奴才的臉面都給糟/蹋淨了。”
皇帝又把她捉進懷裡,趕著解她領間的盤扣,馬馬虎虎地道歉,“沒就沒罷,朕就喜歡磁兒糙,沒掛釉的……”
他嗅著她鎖骨裡的一池迷香,揚手一揮打下幔帳,順勢撫上她的玉肩,陷入她的柔情似水中。
窗外送進一絲涼風輕撫過沙帳,滿室旖旎,婉轉娥啼。
作者有話要說:
對應前面有章,西洋使團的梗
☆、夜奔
月尾,南苑的李子熟透了,聖駕回鑾,駐蹕圓明園。
太后在蓬萊瑤臺的望瀛洲亭設宴迎侯,請安的宮嬪,王親走了一波又一波,盛苡對南苑恬淡的氛圍和水土很有感情,她一向過慣了偏安一隅的日子,猛得置身於熱鬧中,頗有些不適應。
她把目光從皇帝的身上漸漸斂了回來,看著亭下一隻蜻蜓輕顫著翅駐上了湖邊的一朵蓮心上。
“呦,是隻老仔兒!”
盛苡聽到耳邊一呼,調臉見是鹹福宮的靜常在,彎眉笑眼,大大方方地在她身旁坐下,“您瞧瞧,少了萬歲爺,就把貞嬪娘娘落了單了。”
盛苡跟其他的嬪妃不熟,卻跟她打過一次交道,便重提了起來跟她拉話,笑道:“上年這個時候我到你宮裡送過一回李子,你賞的銀角子,我到這會兒還留著,沒捨得用呢。”
靜常在舒了口氣兒,那實在是個無心之舉,誰想著她日後能得皇帝專寵,放到今日反而被她主動拿來攀交情,人倒是心眼兒大度,換做其他肚量窄點的主兒,一朝躍了高枝兒,恨不能把自己從前那些歷史吃抹乾淨,她當初是出於好心給人賞銀錢,事後未必不會遭人記恨。
“您到是記性好,我可是都忘了。”靜常在常在後宮走,明白為自己開脫的道理,嬪妃們交談來往,面兒上盡是客套,誰知道人是真親熱還是假客氣?
盛苡笑笑不再追究,又看向欄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