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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仰著頭,袖口輕揚搔著他的手背,心裡也跟著癢癢,咣噹。“朕答應你。”他被她晃了神兒,迷了心竅,保證輕易地就脫口而出。

他跟她之間有太多的過往回憶,每每想到五月的這天,在一方窄憋不漏風的密室中,他親口許下的這個諾言,無做第三人知道的這個諾言,日後卻被他一次又一次地違背撕毀,成為不斷傷害她,把她推入萬劫不復的利器。

盛苡似乎是滿足了,先他一步走出室外,“奴才不敢陪著您再耽擱了,摺子批完了,還要整理……”

她已經完全跨了出去,把他留在昏暗中,回頭笑著衝他說了句什麼,卻被他聽漏了,她的模樣也逐漸模糊起來,距離他越來越遠,他探身忙去追她的袖子,卻伸手撈了個空,她慢慢轉過頭去,背影融入滿殿的燈火通明中,化成一道窄細的光束,慢慢覆滅在他的眼眸裡,再也找尋不見。

後來他向她問起,“堯堯,你那天說了句什麼話?我錯過了。”

她慢慢偏過頭,與那天的影子完全疊合了起來,眼睛裡似乎還映著當時的光亮,目光看出很遠,半晌方回過神兒,輕輕搖了搖頭,“我也記不得了。”

☆、緩消疑

第二日早起,天色有些陰沉,天邊暈染著墨跡,凝結成大片大片的鉛塊。

殿裡有些悶憋,盛苡把一早送進殿的奏摺整理好,開了各處的窗子透了透氣,掃除的太監們方依次進殿做活,當中一個名叫樑子的太監跟她套近乎,拱腰子喊了聲:“姑姑好。”

她笑著搖了搖手往殿外走,“我還沒封典呢,得公公抬舉,別跟我這麼客氣,往後喊我名兒就成。”

另外一名稍年長的太監“欸!”了聲,把他叫回頭道:“這麼快就巴結上人家了,有譜兒沒譜兒?別回頭賭賠嘍!”

樑子抱著雞毛撣子往門外瞥,回頭拉拉嘴角道:“知道我爹蹬腿兒前幹什麼的?替人看相的,我跟著撿了幾手,你瞧人那模樣兒,那條盤兒,欸,就不說這個,別人嘴裡那些零星兒你還沒聽過?”

太監嗤笑,“得了罷,就你那點子本事,你老子走前沒替你掐過命脈?算準你什麼富貴命?”

樑子掃著炕桌上,聽見這話,停手支起胳膊,“不瞞你說,我爹還真替我算過,說我命裡埋金銀,不過得遇見貴人,才挖得出來。”

太監看眼殿外哼笑,“你說這位?佔了張熟臉兒的便宜,連個職務上的名頭都沒混著,你還是趁早往別的地方撒網,甭看走眼了,破了你的春秋大夢!”

樑子抬手揮揮雞毛撣子,聳了聳頭,“得,你愛信不信,咱們走著瞧。”

話落四喜跨進殿,一掃眼道:“今兒怎麼回事兒!吵吵什麼!這是養心殿,若是各位憋壞了,咱們上別的地兒逗幾句兒?”

幾人聞言俱悚,在養心殿裡海侃,腦袋瓜子出一串兒也不夠砍的!忙恭敬道了幾句不是,各自悶頭忙起來。

盛苡立在殿前往遠處看了幾眼,側頭就見四喜從殿裡出來,手裡端了把紙傘遞給她,“眼看著要下場猛的,今兒萬歲爺御門聽政去了,一準兒要散,上前頭接接去罷。”

她點頭道了聲謝,接起傘夾在腋下,頂著驟起的一陣風下殿走了。

四喜望著她走遠,逮了剛好掃門縫的樑子問:“你看人有幾分準頭?”

樑子隨著他看出幾眼,聳肩道:“看人是瞎看,不過四爺知道,我看蛐蛐兒從沒走眼過,咬起來,點誰誰贏。”

四喜瞪他,“你能這麼比劃?!”

樑子攤攤手又轉回屋裡去了,留下他一人在外頭琢磨,其實仔細想想,是這麼一套理子,宮裡就一個萬歲爺,後宮妃嬪們就為這一人爭來鬥去搶食兒吃,其實皇帝跟盛苡背後的名堂,他們幾個附近的都心知肚明,太監在宮裡當差眼色就是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