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永遠是最大的那株軸子,養心殿裡外都跟著小六子撥轉,人家離得近,知道的比他們都周詳,甭管以後怎麼說,眼下盛苡是綴在皇帝頸子上的一隻龍鱗,誰敢跟人家逆著來呀,聰明的,學著多擔待著人家,也是擔待皇帝,更是擔待自個兒,回頭計較起來,他們也算得上是從龍的功臣了。
盛苡走近乾清門,剛好跟宋齊碰了個對頭,忙出口道了聲謝,笑道:“要不是你把案子呈送到刑部,我不能那麼快就出來了。”
宋齊理著襟袍,侷促道:“都是我該為你做的,堯堯,你現在沒事兒了罷?”
她點頭,雨水就落下打在鼻樑上,忙跨進門內跟他告別,宋齊追上她,慌慌張張撫去她額頭上的細珠,探手從懷裡掏了掏,往她嘴裡塞了樣東西,巴巴地看她,“好不好吃?”
盛苡咂了咂嘴,“是桂花糖?好長時間沒吃到了,真甜。”
他往她手裡塞了個紙包,“這裡頭全是,你留著吃。”
她手裡鼓鼓囊囊一團,又笑著道了聲謝。宋齊打量她,眼睫彎成月牙兒,瞳仁裡是陰雨覆不滅的潤澤,人也精神了很多,不再是從前那樣,眼神怯怯的,沒有光彩。
他無力的握緊拳頭,她的變化都是因為皇帝,想必是真的動了真情,他很矛盾,想提醒她不該投靠昔日的仇人,卻又覺著自己沒有什麼立場,她喜歡,他就成全,她在他心裡還是他應該效忠的主子,默默在暗中守護也就夠了。
目光掃向門內,忙轉過身屈膝請了個安,盛苡也匆匆跟著福身,皇帝臉前隔著一層陰霧,神情不明,走近她跟前站了會,問道:“是來接朕的?”
聽她應聲是,他帶著她往前走,經過宋齊時,道了句:“朕有件事要交待,跟著來趟養心殿。”
出了門,盛苡跟著替他擎傘,是場暴雨,大風捲起把傘拉向一旁,她用力拉回來,無意往身後看了眼,一干人跟著冒雨前行。
回過頭,皇帝握上她的手,把她拉近傘下,她有些抗拒,一直往後覷,把他惹惱了,“你是見他淋著雨,心裡不好受?”
盛苡既委屈又冤枉,鼻頭被風吹得有些紅,“皇上不該對奴才這般照顧。”
皇帝醒悟過來,原來是怕宮人們看透他們的關係,餘光見她面色有些低落,又把她往身側拉了拉,緊緊靠著他的肩,溫和道:“是朕不對,不該那麼猜忌你,你是朕的人,他們合該清楚,朕不捨得讓你活在暗處,你也不必不好意思,朕看他們誰敢亂說。”
盛苡還是有些不習慣,在他身上傾瀉感情,是她自己的事情,她心裡明白就好,不是用來宣揚,增長自身氣焰的。看向他的側影,人如其語,從來不掩藏對她的感情,把她置在光明磊落的位置上,使她也能坦然面臨自己的處境。
皇帝步子越走越偏,丟開眾人,帶著她拐入一條夾道立住腳,接過傘柄把她嚴嚴實實罩住,堵在牆簷下問:“這幾日有沒有好好喝藥?往後碰著雨天,老老實實在屋裡待著,沒得膝蓋兒疼。”
盛苡踮腳撣去他肩頭的雨水,點頭道:“奴才記著了。”
皇帝吸了口氣,突地皺起眉頭問:“你嘴裡什麼味道?”見她愣眼兒,他心下轟然一聲,這股香味兒他再熟悉不過了,值班大臣每隔一天要發桂花,槐花,清香草以及豆莢等製成的“舉口香”,發這類糖的目的是去除他們的口氣,方便他招呼隨扈。
皇帝扣緊她的下巴抬起,眼睛裡幾乎竄出火來,指端有些發顫,寒著嗓子問:“堯堯,你讓他親你了?”
牆頭迸濺的雨珠澆進他的眼睛裡,積成深潭,也澆糊了她的腦子,跟他對了一會眼,才明白過來,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低頭從袖子裡拿出一個紙包遞給他,“萬歲爺喜歡吃嗎?奴才這兒還有。”
皇帝回過神,知道是誤會她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