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暉兒入族譜,是咱們家的大事,不能草率。妾身這樣,在族老們面前短了禮數,要惹人笑話。老爺,不如把日子改一改,暉兒的事,總要辦的圓滿些,妾身才能安心。”方氏開口道。
“已經下了帖子,如何改得?”
“族老們都通情達理。大家住的也不遠,昨晚上去送信正好,便是現在也不晚,妾身已經準備了些禮物,派人送過去說一聲,誰也挑不出理來。”很顯然辛姨娘並沒有把事情辦好,方氏只好自己親自上陣。
荀大老爺聽了這話,眉頭皺的更緊,盯著方氏瞧了一陣。方氏被瞧的心虛,低下頭去。
“父親,君暉的事再重要,也比不得母親身體重要。若為了他的事,讓母親帶病操勞,於孝道上也說不過去。”荀淑蘭在一旁開口道,荀淑芳兩邊瞧了瞧,也附和說應該開祠堂的日子應該推遲。
荀大老爺還沒說話,外面就有人報說二老爺和二太太來了。
“二老爺和二太太聽說太太病了,要進來探望。”通報的人如此說。
因是自家親兄弟,荀大老爺忙吩咐人叫請進來。
荀家二老爺,是個舉人,只做過一任小官,後來就一直賦閒。他是在任上成的親,娶的是福建地方一家林姓富商的女兒。
當初三兄弟分家,本來這宅子也有他們一份。林氏卻嫌地方狹窄,又不願意和妯娌們擠在一起。因此便要了荀家在橋西的園子,另外建了座宅子居住。林氏嫁妝豐厚,一座宅子建的富麗堂皇,在本地也是十分有名的。
二老爺為人散漫,最愛吟風弄月,於人情世故方面並不擅長。方氏和林氏,一個瞧不起對方的出身,一個則看不慣對方擺大家閨秀、長房長媳的譜,兩個人歷來不對盤。方氏想不通這對夫婦怎麼會到的這樣早,忙和常嬤嬤交換了一個眼神,常嬤嬤明顯也是一頭霧水。
二老爺夫婦還帶了兩個女兒,荀淑妍和荀淑娟過來。二老爺過來給方氏見禮,問候了幾句,便和荀大老爺到旁邊屋裡說話。二太太林氏和兩個女兒留了下來。
荀淑妍今年十四歲,是二房的長女,平時就只和荀淑蘭要好,今天一來,自然是拉著荀淑蘭說話。荀淑娟只有十二歲,還是孩子氣十足,一眼瞧見荀卿染的手,就驚叫起來。
“三姐姐的手是怎麼了?”
荀淑妍也看了一眼荀卿染的手,隨即就轉開視線,林氏看著荀卿染,笑得若有所思,卻沒開口詢問。
“不小心弄傷了。妹妹頭上這絹花真漂亮,是哪裡買來的。”荀卿染見眾人都看向她身上,方氏更是眯起了眼睛,心中苦笑,忙轉移話題。好在荀淑娟小孩子心性,真的就不再問。
林氏坐到大太太的床頭,拿了藥碗,殷勤地勸方氏,“太太這樣子是病的不輕,這藥已經不燙了,我來伺候太太喝吧。”
方氏哪裡肯讓她伺候,忙推辭。二太太卻執意要親手喂藥,荀淑蘭要上前阻攔,卻被荀淑妍拉住問長問短,不得脫身。俗話說伸手不打笑面人,方氏又怕被林氏瞧出她裝病,只好就著林氏的手喝了藥。林氏又親手拈了塊果脯給大太太,方氏也只得吃了。
“勞動二太太了。”
“咱們一家人,弟媳婦伺候大嫂,說什麼勞動的話,就太見外了。”林氏笑道,又親手扶著方氏躺下,幫著方氏蓋好被子,伺候的極為細心周到。
“唉,太太病的這樣,想來是沒法子操持。今天還要不要開祠堂,讓二爺入族譜了?”
“這個……”方氏欲言又止。
“太太這個樣子,還怎麼開祠堂啊。”常嬤嬤笑著插言,
荀卿染趁著大家說話,沒人注意她,就從座位上悄悄站起,轉過屏風走了出去。旁邊屋內,荀大老爺正拿了份帖子和荀二老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