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見過很多老闆,說實話,勇敢與智慧並存,有城府又不失熱忱的,並不多,你算一個。”
這些話是木彥下意識就說出來的,直到說完,她才覺得,這份評價有些,額,稍微逾越了些,她有些不好意思,就按下電水壺的開關,往茶壺裡放上一撮茶葉,讓自己手裡忙起來,等欒承詠隨便回答些什麼,哈哈一笑就過去了。
可欒承詠並沒有說話。幾乎就快尷尬起來,咕嚕咕嚕的開水聲簡直稱得上貼心,沸水衝進茶網,一股苦澀又蓬勃的香氣瀰漫在整個屋子裡。不敢抬頭,眼角餘光卻看到欒承詠轉過身來,直面著她。她的心忽然有些失了節奏,在胸腔裡有力跳動著,幾乎能聽到迴響。她覺得自己簡直有些莫名其妙,手裡胡亂抓過一個茶杯,將精神集中在雙手,艱難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很好,很穩,沒有灑出來。她一橫心,乾脆若無其事地低頭喝了口茶,燙得差點叫出聲來,也得忍住。
欒承詠卻徑直走了過來,她手一抖,仍是戰戰兢兢不敢抬頭,只好指了指茶几:“喝茶,自己倒。”
男人充耳不聞,直接坐到她身邊,她下意識地就把身子朝另一邊側過去,旁邊卻環過來一隻手臂。
她抖得都快上牙咳下牙了,手裡的茶杯卻是一空。她不明所以地扭頭看過去。
欒承詠淡淡地說:“這是我的杯子。”
木彥閉了閉眼,對自己默唸淡定,反正對方不穿衣服的樣子都見過了,茶杯而已,額,雖然是上衣。正想拗出一個“見過大風浪”的表情,卻見對面的男人輕輕將杯子舉到唇邊,眼睛裡帶著笑,低聲說:
“是你的話,喝就喝了吧。”
然後將茶杯輕輕舉起,慢慢喝掉,期間沒有仰頭,一直平視著她的雙眼。
木彥噌的站起身,逃命似地飛奔下樓。身後居然爆發出一陣笑聲:
“去買飯啊,我還是那家的白灼菜心和番茄蝦。”
樓下小竹小天看著大衣釦子都抓不牢的木彥,笑地快站不住,雞賊地裝作咬耳朵,實則很大聲地說:
“哇快看,彥彥姐怎麼臉紅紅的,是不是發燒啦?”
“臉紅沒什麼,連耳朵都紅了,估計就是生病了,恩恩。”
木彥一愣,這才反應過來,闖到鏡子前一照,我靠,簡直不能看,奪門而出。誰知頭上卻傳來帶著笑意的喊聲:
“哦跑快點,去搶那個布丁!”
她猛地頓住,扭過身抬頭去看,欒承詠推開了窗,斜坐在寬寬的窗臺上,長腿慢悠悠地抖著,往嘴裡扔著她明明藏起來的小熊軟糖。
木彥帶著哭腔嘟囔:“你偷吃!還是甜食!不要臉!”
一顆軟糖正中她的腦門:“快跑啊!還想不想領工資啦?知不知道就為不辭退你,我連董事長都丟啦!”
木彥正捏著那顆軟糖心痛,忽然聽見這句話,愣在那裡,下意識地問:
“你說真的?”
窗邊的男人看著她笑笑,繼續往嘴裡扔了一粒糖:“別去管媒體上那些話,跟著我安心做事。哦對了,你還是有一票的,知道是誰嗎?”
木彥手心微微出著汗,她沒有問,辭退她的要求是誰向他提出的,是他們,還是容悅。她只是將手揣進棉服口袋,她想,不,不是現在。她仰頭看著他,搖搖頭。
“是外公。”他推了推眼鏡,不再有戲謔的表情,望著她的眼睛說:
“讓你被迫當了靶子,或許還有幌子,抱歉了。”
木彥怔怔地仰頭望著他,慢慢綻開一個小小的笑容:
“謝謝你,欒承詠,我很感動。”她仰頭,眼睛裡反射著冬日的陽光,那句話在她心裡翻滾,激盪,終於衝破情感的束縛。她大聲喊道:
“可房租我是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