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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文璞,玉翠不好開口說話,廳內的氣氛又重新膠著在那裡,直到楚首輔走了進來,向皇帝行禮,皇帝對楚首輔輕一點頭:“楚卿坐下吧,朕這裡有件為難的事,要聽聽愛卿是怎麼決斷?”

楚首輔對皇帝歷來恭敬,此時也不例外,已經站起道:“陛下聰明勝過萬人,臣只當恭聽。”皇帝示意他重新坐下:“楚卿,若一男子逼死了他的髮妻,又趕走了自己的兒子,兒子長大之後要為母伸冤,該是讚揚他為母伸冤的孝順呢還是該痛斥他對父親不孝?”

楚首輔是何等樣人?聽了皇帝這話立即就明白所為何來,眼飛快地掠過文璞和玉翠。文璞和玉翠依舊恭敬地站在那裡,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楚首輔知道,他們和自己一樣,內心也是在思緒翻滾。

皇帝說完後就看著楚首輔,面上神情依舊沒變:“楚首輔,這也算是天下奇事,背父背母都為不孝,這該怎麼裁決?”玉翠到了此時,已經十分平靜了,手心裡的汗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消失,孝或不孝,都在這一念之間。生或死,此時已經不太重要。

玉翠轉頭看向文璞,文璞還是挺直背站在那裡,陽光照在他的臉上。玉翠彷彿頭一次發現文璞是個很俊俏的男子,天庭飽滿,鼻樑高挺,眼裡閃動的是堅定的光。文璞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那裡等待著皇帝和楚首輔說話,如不是風吹動他的衣角,竟像是一尊雕像而不是活人。

過了很久楚首輔才艱難開口:“陛下,此事確實很難,臣也無法裁決,還請陛下明示。”皇帝嗯了一聲對玉翠道:“玉掌櫃,朕聽說你是京城裡出名的訟師,朕想問問你,若你遇到這樣事情,該怎麼打官司?”

玉翠已經想好怎麼應對,躬身道:“陛下,父親逼死母親,那就是兒子的仇人,身為子者,自然要為母洗冤。但子不能言父過,這種也是不孝,所謂兩難既由此而來。然依臣看來,此時不妨先分開,先報母仇再敘父恩,乃為唯一之策。”

分開恩怨,各自相報,皇帝唇邊露出笑容。三十年前,皇帝自己又何嘗不是先報父仇再敘母恩呢?玉翠想起曾聽京城說書人講的皇朝往事,當年的太后所為何嘗不是叛父叛子?與皇帝成為仇人,可皇帝依舊不能下令殺母,只能讓她入寺,更在二十年前接回皇宮,雖沒有復其尊號,也是依照太后的規格進行供養。

官員們只是稱讚皇帝仁孝,又有誰責罵皇帝此舉是對父親的不孝?皇帝似乎也想起往事,恩怨分明,先報怨後報恩。

“玉掌櫃果然一張利口,這先報怨後報恩之舉,說的很對,只是這恩怨又該怎麼報?難道要一命換一命,這樣的話,未免又要背上逼死父親之罪。”

皇帝的話讓楚首輔站了起來:“陛下,臣有罪。”說著楚首輔就跪下:“還請陛下先治臣之罪。”皇帝身子微微前傾:“楚卿你這是為何,還不快把楚卿扶起。”趙總管已經上前要扶起楚首輔,楚首輔臉上已經滿是淚:“陛下,臣有失察之罪,顧念一點叔侄之情,聽信他言,方才陛下這番話臣才猛然醒悟,當日竟全是臣錯了。”

丟車保帥,果然楚首輔能在朝堂之上縱橫這麼多年是有原因的,玉翠沒有看他,依舊低著頭,看不清文璞臉上的表情,但玉翠覺得文璞心裡大概和自己想的差不多。

皇帝在楚首輔跪下時候就猜到他要說什麼,聽到這話沒有叫趙總管繼續扶,只是微嘆道:“楚卿能否告訴朕,你所受的矇蔽是什麼?”楚首輔已經打點好了一番說辭:“陛下,隆慶年間,臣與家兄離散,十來年久尋不到,十八年前臣在京城街頭偶遇侄兒,才曉得家兄家嫂當年離開家鄉,已病逝在異鄉。臣大哭一場,收留侄兒進府。再三問過侄兒可有娶妻,侄兒都說沒有,這才為他定下方家親事,也算為家兄略表心意。”

皇帝嗯了一聲:“這些往事全京城裡哪個不曉得,楚卿今日又為何再度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