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有官吏徇私枉法?”
“咳咳……”尉繚差點咳嗽出聲,回想起公子寒戰戰兢兢的模樣,再看張嬰振振有詞敢於反問的表情,他看張嬰的眼神都透著詭異。
嬴政的目光落在趙文身上。
趙文心領神會地走出來,拱手行禮,看向張嬰溫聲道:“嬰小郎君,說得對也不對。自商鞅變法以來,你可知大秦的秦律為何每年都在變化嗎?”
張嬰遲疑了會,道:“莫非是韓非那句,不期修古,不法常可2。”
嬴政拿湯碗的手一頓。
不光嬴政疑惑,尉繚和張蒼心底都發出驚呼,怪不得張嬰會被陛下和長公子這般看重,小小年紀連對韓非的著作都有所瞭解麼。
趙文道:“對。尤其在現在,六國餘孽經常用秦律嚴苛來抨擊大秦律令,所以御史、廷尉都很關注民眾對秦律的認可度。
嬰小郎君可知我大秦律是如何調整?是每年,各地郡縣的秦吏們將一年中遇到的判案問題,黔首們對判案結果的支援、反對等資料統計交給御史,御史再在廷尉交流,再對秦法進行修改。
這一次的案件,法官一開始輕判了,但後面被其他不滿的盜匪親屬也去去衙門乞鞫,才回歸原判。
但這是一例,而且是群盜案,若以後單獨作案的盜匪們有樣學樣,黔首們也因為故事有了憐憫心大規模支援或者反對某個律令,廷尉便有可能酌情修改。”
張嬰大概明白扶蘇的意思,同時也有些驚訝,傳說中的暴秦居然
也有傾聽民聲的一面。()
他開口道:≈ap;ldo;所以你覺得牛郎織女這個故事不應該擴散出去,助長了某些不良習氣?≈ap;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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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文又是一驚,沒想到張嬰會這麼快意識到潛臺詞。
他將之前準備的腹稿都刪了,先點了點頭,然後感慨道:“小郎君果真聰慧。因為牛郎織女這則流言,有許多與秦律不符合卻沒有受罰的現象,如,牛郎盜竊不受罰,反而得了一位仙女做妻;仙女明明知曉對方盜竊,卻隱瞞不報官,這按律是要與盜竊者論罪同處。
這些不像秦律,更像是舊楚律法,極有可能被六國餘孽挑撥,又要說大秦秦律如何比不上舊楚了。”
張嬰卻覺得趙文的話有些上綱上線了。
他忍不住道:“可我編造了將近十來個版本的牛郎織女,那些故事裡,有牛郎和織女終成眷屬的,也有織女反殺牛郎的,牛郎和織女本是天上星宿下凡歷劫的……這也能影響到黔首們的判斷嗎?”
趙文伸手指了下天,然後道:“小郎君,這大秦的秦吏、大商戶、黔首們都不是傻子。像這樣的流言蜚語,若無官方支援大力推動,十日內壓根無法在大秦大肆傳播。
大家都認為上面有所縱容,那麼在判案時,部分秦吏自然會考量。”
趙文還有一句話沒說,陛下明明很厭惡混亂的男女關係,之前給巴清立貞節牌坊,下令將春社男女活動禁止,甚至還說出“防隔內外,禁止淫佚,男女絜誠。”的話。
可這一切在面對張嬰的時候,全部無所謂,任由張嬰踩踏試錯。
張嬰抿了抿唇,他認可趙文的分析,卻不是很服氣。
他下意識犟嘴道:“但我只是想賣個毛衣啊!”
一個做商戶的,做點啥還得考慮黔首們精神文明建設不成?
在旁邊聽了一耳朵的尉繚和張蒼也覺得趙文的話話有些苛責。
說到底,張嬰六歲不到,以面面俱到的標準來要求他,有些過於嚴苛。
況且大秦講究各司其職,張嬰是臣之子又不是繼承人,壓根沒必要這麼去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