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幹什麼?”裴興武反問,如尋常般深靜的五官透著說不出的詭譎,那神俊瞳底似見陰霾,語氣卻沉緩依舊。“不是要長成頂天立地的漢子嗎?讓他幫忙把裡邊的大小木箱全數搬出,這孩子還得吃些苦頭、多加鍛鍊,不是嗎?”他將男童放上馬車。
“他還小。”眉輕擰,她靠過來想將山子抱下。
“落霞,咱兒不小了!”山子朗聲反駁,清亮眼睛溜了溜。“九爺說得對呀,要吃苦才可以變成男子漢。山子不怕吃苦,山子幫九爺搬東西!”說著,小小身子俐落地鑽進車篷裡。
“山子?”殷落霞一怔。
姥姥卻笑得挺愜意。“姑娘,就隨他吧,多鍛鍊是好事呀!”見自家的小小子為了這“未過門的媳婦兒”如此殷勤勞動,老人家心底頗感欣慰,頻頻頷首,倒未察覺靜立一旁、向來性情沉穩的裴興武下顎線條微微繃緊,眼角還連續抽搐了好下。
殷落霞抿唇不再多語,鳳眸卻是一調,略含火氣地掃向裴興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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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秀瞳瞠圓。
話一出,裴興武已然悔了。
他沒料及自己會如此衝動,說出這極不成熟的話語,像是搶不到糖的幼稚小童般,見糖落入旁人手裡,竟激得喉頭一陣酸意,只覺不甘。
旁人對她表白“愛慕”,諸如此類之事,這三年來可說是層出不窮,今日情狀也非頭一遭了。
傾慕於她的人真真男女皆有、老少咸宜,幾乎每個義診過的地方總會留下不少“孽緣”。
一些待嫁姑娘們芳心可可、情竇初開,真漢子不愛,偏愛她男裝扮相的俊秀清雅;而不少成熟男子或少年兒郎又常教她奇異的、若即若離的陰柔氣質所吸引;如今啊,連個稚歲孩童都信誓旦旦、嚷著要娶她為妻!
他發覺,他的心胸和修養受到極大的考驗,似乎再添丁點兒,這一向引以為傲的沉靜表相就要龜裂了。
“你說這話什麼意思?”殷落霞抬高下巴,胸口起伏略重。
裴興武臉皮竟染開薄薄熱意,壓下丹田間的浮躁,他端持著,一股怪異且莫名的驕傲讓他不願出聲多作解釋。
兩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瞪得一干“瞧戲”的村民們個個全成了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不曉得一向情緒不外顯的落霞姑娘和脾性比羊仔兒還溫和、無害的裴九爺之間,究竟出了啥兒差池?
氣氛正緊繃之際,一條瘦高身影忽地從村裡急奔出來,奔近時,才見他背上還負著一人。
“謝天謝地啊,落霞姑娘,您今兒個真來義診了!咱、咱兒求求您,您救救咱家阿大,您快救他!”瘦高漢子急得都流淚了,氣喘吁吁,奔到殷落霞面前,雙膝一軟,邊哭邊求地跪了下來。
在場的全是相熟的村民,大夥兒見狀不由得驚呼,而那一對原在暗自鬥氣的男女亦是一震。
“大叔您別這樣。”殷落霞眉心又是攏緊,對於如何安撫、勸慰旁人之事,她常是感到吃力,不知從何下手,索性就由著對方去跪。
沒再理會誰,她忙蹲下身去扶住那名兀自昏迷卻又不住發顫的小少年,讓他平躺在地上。
小少年乍見下並無明顯外傷,臉龐卻慘白得嚇人,膚上滲出點點冷汗,氣息極弱。她掀開他的眼皮察視,隨即又湊近他口鼻,嗅到一股詭譎的腥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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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圍在周遭的眾位叔伯嬸婆們已衝著那瘦高漢子七嘴八舌地提問——
“哎呀李哥兒,這是怎地一回事兒?你家阿大一個時辰前不是還活蹦亂跳的嗎?咱兒適才遇上他,他告訴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