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室的屋子。
屋裡燈光輕輕的跳動,朱沅就坐在臨窗炕上,一手支著炕桌,一手拿了卷書在看。
只見她作一身家常打扮,穿件半新不舊的青緞坎肩,一頭鴉青的髮絲並沒束起,卻是柔順的披在肩頭,因嫌燈光暗,一旁立了一盞落地美人燈還不夠,炕桌上又擺了盞蓮花燈。燈光徐徐晃動,映得她一張臉瑩白如玉。
蕭源一時不覺看得痴了。
直到含素走到一邊,移開燈罩,剪了剪燈芯,才將蕭源驚醒。
含素放下剪子,伸手摸了摸朱沅的髮梢:“姑娘,乾透了,可以歇了。”
朱沅並未貪戀書本,順手就放下了:“好。”
兩人熄了盞燈,含素又端起一盞,照著朱沅走進內室。
蕭源看著朱沅嫋娜的背影消失在珠簾後,他又在原地蹲了半晌,聽含素同雀環叮囑幾句便自拎著燈籠走出屋子,沿著抄手遊廊往後頭後罩房去了。不消片刻,雀環這個沒心事的丫頭便呼呼的睡了。
明知再過得一陣,朱沅也將睡沉了,蕭源卻沒有動。
他一時有些迷惘,仰起頭來看著高空中的圓月。
朱沅披了件披風,軟底繡鞋悄無聲息,她走到窗前,看見月光將屋脊上的一個人影投落在霜白的地面上,發頂上不馴服的一縷髮絲揭露了他的身份。
先前屋頂的那一聲響,她便有些猜疑,只當蕭源有事尋她,出乎她的意料,蕭源竟似坐著發愣。
兩人一個坐在屋脊,一個站在窗前,沉默著。
突然蕭源一個翻身,一步邁向屋簷,輕身一翻落在了屋前。他一轉過臉來,便看見朱沅正立在窗後靜靜的看著他。
蕭源唬了一跳,隨即又眼睛亮亮的笑了起來,幾步走近,低聲道:“沅姐姐,你還不曾入睡,太好了!”
朱沅看了他一陣,淡淡的側頭撇開目光:“有事?”
蕭源尷尬的頓住,曲起指尖撓了撓臉頰,吱吱唔唔的:“……嗯,我……”
朱沅並不看他:“若無事,快回去罷,下回莫要如此了。”
才一轉身,蕭源就拉住了她的袖子。
朱沅低頭看著他的手。蕭源體格修長,手也是一樣,指節直而長,緊緊的將她的衣袖攥成一團。
朱沅也沒說話。蕭源望著她的青絲和玉白小巧的耳尖,緊張得心如擂鼓,緊抿著唇即不鬆手,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朱沅無奈的轉臉過來,目光難明的看著他青澀的樣子。
“快鬆開,都皺了。”
蕭源一聽,連忙撒開了手,面上泛紅。
朱沅看他這樣子,嘆了口氣,目光不似方才冰冷,復又說道:“快回去罷。”
蕭源想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但生來便有一種固執,於是雖不反駁,卻也倔強的站著不動。
兩人無語對立。
蕭源終是忍不住,有些羞澀的問:“沅姐姐是在議親麼?”
這訊息也不知是如何走漏的,朱沅心中思量一會,平靜的嗯了一聲:“倒是有些眉目,只是這事,你不該問,我也不便掛在嘴上的,小孩子家家的,莫要這般好打聽。”
蕭源立即道:“我怎是小孩子家?”他用手比了一下:“我比你高這般多!”
眉梢高挑著,一時忘了羞澀,雙目晶亮,一股勃勃的生機和野性。
朱沅瞧他實在可愛,用袖子掩著半邊唇,側著頭笑了。
蕭源便如同受了誇獎鼓勵一般,央求道:“好姐姐,你便告訴我麼,我也不知怎的,聽了一言半語的,掂記得吃不香睡不著的。”
朱沅瞪了他一眼:“瞎扯什麼?”
斟酌了一回方道:“你年紀小,又沒人同你說過這般規矩,你需曉得,素日裡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