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們不由分說,紛紛圍了上去,哪怕只是做個樣子,也不能將太傅大人得罪了。
慕容淵暗暗望著女兒,心下疑惑再起。
莫非先前楚蕭離在暗示自己救人?
若是如此,至少慕容家在這一局上不至於輸得太慘。
可是當慕容淵再去探究楚蕭離的神色,又發現他連視線都沒有在女兒的身上多停留半分。
且是太醫們在診治時,他旁若無人的將瑟瑟發抖的段意珍凝視住,長指愛憐的輕撫她的臉頰,說,“冷麼?愛妃真是受罪了。”
解下身上昂貴的黑色裘皮大氅與她披上,他順勢將人扶起,滿懷的關心都給了應當給的人。
說那舉動是真情流露,無人相信。
可要計較他對慕容紫的死活是否在意,就連關怡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段意珍像是被凍得傻了,小鳥依人的縮在楚蕭離的懷中,呆滯的目光肆無忌憚的遊移在他們的臉容之間,最後定在躺在地上,被小火爐還有太醫圍住慕容紫那處。
不時能聽到誰在嘆氣,或驚動,或詫異,當中有人還顫巍巍的回首來,好似在看哪個的臉色。
彷彿他們正觸及一個可怕的真相,沒人夠膽先說出來。
故而,太醫們心照不宣的拖延著為慕容紫止血,吩咐太監宮女與她保暖,施針……都用上了,別的一概不提。
緩了一會兒,段意珍忽然抬首顫顫的問,“皇上,她會死嗎?”
她?
楚蕭離笑意擴大,冷峻的臉容上只有事不關己,“一個奴才罷了,你沒事就好。”
說完了,他好似才恍悟自己口中的‘奴才’是太傅大人的女兒,遂即又起揚眉,並不那麼誠懇的對慕容淵訕道,“是朕失言,慕容愛卿切莫往心裡去,你們……救人要緊。”
慕容淵未語,沉默的把頭恭順的低了低。女兒在宮裡確實只是個奴才,對皇上吊兒郎當不重視的態度沒法兒多說。
他是默了,關怡卻不依不饒。
“皇上,太傅大人的女兒有了你的骨肉,你怎能如此忽視?”
太后的一語又將眾人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反倒是御醫們齊齊鬆了口氣,原來這胎是皇上的啊……
“朕的骨肉?”楚蕭離滿面不解,像個做了壞事還懵然不知的孩童,左右四下的將人望遍了,大笑,“母后,人命關天,莫要再說笑了,太傅大人會不高興的。”
抬起頭看了看灰濛濛的天,雪片在風裡翻滾,寒風徹骨,他笑意不減,尋思道,“此處太冷,把人先搬到暖閣去醫治罷。”
算上他先前的出言不慎,這恩典就當作安撫慕容淵,不未過。
宮人們沒來得及動作,關怡上前了兩步,雙目死死釘在段意珍身上,“把你方才說的話再說一遍!”
時才那麼多雙眼睛看著,那麼多雙耳朵聽著,難不成真讓楚蕭離打著馬虎眼把他們都愚弄了,就此忽略過去不成?!
段意珍縮在楚蕭離的懷中抖了抖,怕得連避開太后的目光都不會了。
她哪裡還敢說什麼?
回想前一刻的自己,都不知到底怎麼回事,竟然不管不顧的說出那麼多不要命的話,就像是……得了失心瘋一樣!
近來她就覺著奇怪的,時而落落寡歡得想要尋死,時而又暴跳如雷怒火沖天,對身邊的宮人往死裡打罵都不解氣。
事後她平復下來再回想都覺著可怕,卻又不知找哪個說。
這會兒她是後悔極了。
早知會這樣,她就該本分些,別去逞那一時之快!
那半死不活的人好歹是自己的表姐,前些天皇上要她做的那件事算不上什麼重視,更看不出那就是對慕容紫有情。
慕容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