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麼,我是來做筆錄的。大家配合一下,啊?”
“做什麼筆錄?”成深表情嚴肅地問。
鄭直不知打哪兒掏出一筆記本,正全身胡亂尋摸著找筆:“照明燈架的底座有人為破壞的痕跡,我們懷疑這是一起未遂的謀殺案。”
“謀殺?”吳鳴的聲音都變了,“你不是開玩笑吧?是誰,要謀殺誰?”
痞子警察聳聳肩,拿著一支樣子破爛的水筆試著劃了幾下,然後就在自己塗鴉的地方開始填寫時間地點:“知道是誰對誰還用調查?”抬頭掃一圈房間裡的人,指指大鬍子錢導,“就從你開始吧。”
大鬍子剛與人通完話,憤怒地大力合上手機:“為什麼是我?”
鄭直拉開病床邊一張靠椅,大喇喇坐下來:“為什麼不是你?”轉向其他人漫不經心地道歉,“對不起請大家迴避一下,等我點到你們再進來。”
一群人從觀察室魚貫而出,氣氛有些莫名的緊張。
文諾手裡握著小烏龜,只顧盯著走在前面男人的黑色風衣看,完全沒感覺到龜甲硌得掌心生疼。
男人突然回頭:“你是想問剛才鄭直那話是什麼意思吧?”
文諾看人的樣子,總好像在思考著什麼。像一隻長期生活在黑暗中的小動物,充滿了戒備,又怯生生想要與人接近。
吳鳴的心底猛地一揪,痛不可擋。無論有多麼充分的理由,終究是自己拋棄了他,傷害在所難免。
昏暗的走廊燈光中,所有人都有些神情恍惚。
噩夢般的氛圍中,只聽到成深的聲音在從容地說:“其實之前我已經跟你說過了,只是你不相信。”那隻大手,很自然地從後面環上文諾的腰,聲音低到只有兩人能聽見,“沒關係,我會等到你回想起來。即使,你會從此恨我入骨,那也是我該得的懲罰。”
☆、第三十六章
公元九一五年。梁王世子染上痘疾,高燒數日不退,太醫院眾醫官束手無策,被勃然大怒的梁王下令全部關入獄中,宮中朝上一片混亂。
“陛下,有客人求見,說是從南方來的。”
聽見內侍通傳,愁眉深鎖的梁王抬起頭:“南方?莫非是楚王派了人來?”擺一擺手,“請他進來。”
內侍應聲而去,不一刻就帶了個人進來。
跟在內侍後面進門的那人穿著一身紫色綢服,華麗中透著傲氣。當他掀開自己頭上兜帽,梁王不禁瞪大了眼睛:“你?”
“很意外嗎?”前任耶律部落最高長官遊危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梁王陛下大概以為,我早已死在亂軍之中了吧?”
“你怎麼敢!”成深猛一拍桌案站起身來,案上的筆墨紙硯一片狼藉。
遊大人慢慢一步步走近龍案,嘴角掛著不退的笑意:“陛下請稍安勿躁。聽說世子染疾,希某正是為此而來。”
提到兒子的病,成深忽然冷靜下來。眼前這位遊大人精通相術與醫道,曾給當時年少氣盛的成深留下極深印象。他長舒一口氣,強迫自己平心靜氣:“聽你的口氣,你有辦法?”
遊危直視著梁王的眼睛,坦然一笑:“不妨一試。”見梁王眼中放出充滿希望的光芒,又補充道,“但你要先答應我一個條件。”
春日裡難得的一個響晴天,文諾坐在後院梧桐樹下,閉目養了一會兒神,聽見樹影裡有窸窣聲,連忙睜大了眼睛四處張望,以為是他那隻失蹤多日的小烏龜回來了。
讓他有些失望的是,來的是小方將軍。
“有什麼事?”
文諾這幾日又有些感冒,聲音比平時更為低沉,聽得人心頭一顫。
太瞭解這位小文將軍穩重如山外表下的孩子氣,可續沒有計較他的輕慢與直接:“內子從宮裡聽來的訊息,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