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的啜泣聲久久不能平復。好半天沈音苒才勉強止住眼淚。“是臣妾教導無方,才讓涼悅闖出這麼大的禍。還差點連累貴妃……皇上,臣妾愧對您和母后的信任。”
“事已至此。”奉臨幽幽一嘆:“朕不是說了,是朕寵壞了涼悅。她才敢由著性子胡鬧。你就別哭了,聲音都啞了。”
勉強擠出微笑,沈音苒知道這表情肯定不好看,遂低下頭去。“貴妃傷愈受驚,又在這樣好的日子觸了黴頭。皇上該好好寬慰。恕臣妾不能奉陪。這就去太后宮裡請罪。”
“別。”奉臨皺著眉握住她的手:“太后那朕自有交代,你也累了,早點回宮歇著。朕會讓小侯子叮囑後宮,這兩日先不必請安。”
“多謝皇上。”沈音苒溫然的笑了笑,才發覺唇角僵硬。
皇上這樣的“關懷”,在旁人眼裡。是無微不至。可沈音苒只覺得心疼。
他是懷疑自己了吧?
說的好聽是不必請安。讓她好好休息。
實際難道不是因為疑心而要她好好反省兩日麼?
當然,這些感觸只藏在她心裡就好。不必讓別人看出來。
說到底,皇上還是給她留了顏面和恩情的。
“皇上。”嚴一凌送了皇后返回來時,皇帝一人來到她的寢室。“臣妾去沏茶。”
奉臨轉過身,沉默的看她一眼,搖了搖頭。
剛失去一個孩子,也難怪皇上心情不好。記得奉儀出事的那天,她也是這樣心痛。
“奉儀的事,朕對不起你。”奉臨看穿了她的心思,直言道。
霧氣凝聚雙眼,嚴一凌是真的難過。“不關皇上的事。”
“是朕授意芊芊儘快了結此事。”奉臨面如平湖,目光深邃:“而孫思遠是朕找的替死鬼。”
這些事嚴一凌猜到了。如果不是皇上的心意,萬貴妃怎麼敢拿御前的人開刀。同時她也清楚,只有這件事情了結,他才能儘快放自己出冷宮。左右都是為她著想,讓沈家的人沒法再借題發揮。“皇上是為臣妾著想。臣妾明白。”木以歲劃。
奉臨不以為然,劍眉微挑:“你真的明白,朕的心意麼?”
忽然覺得皇上沒送皇后回宮,是因為有些要緊的話得說。嚴一凌靜靜的垂下頭去,洗耳恭聽。朕護著你,是想你在宮裡能平平安安。也是對你虧欠的一種補償。”奉臨如實的說:“發落你去冷宮,一則是為平衡朝廷,二則是後宮情勢所逼。雖非朕的心意,但到底叫你受了不少委屈。”
嚴一凌總覺得皇上這些話是在指責她的不是。
但她實在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奉臨看她垂著頭不做聲,接著道:“本是想著戰事告捷又或者宮中添喜時尋個由頭,赦你出冷宮。但是奉儀……奉儀的死,讓朕五內懼驚。朕怕你有什麼閃失。這才迫不及待的讓你回到後宮,回到朕的身邊。”
想起在冷宮裡見過程俊,嚴一凌少不得多嘴問一句。“那晚奉儀和奉舉來冷宮與臣妾相見,其實是皇上的意思對麼?”
沒做聲就等於預設。奉臨與她對視。
當時,他的密探傳來訊息,說她在冷宮裡自殺未遂,差點就再也醒不過來。
他才會心軟著讓人偷偷帶兩個孩子去給她看。
“皇上是想叮囑臣妾什麼對麼?”嚴一凌又問。
“別動皇后。”這四個字,他說的格外清晰。許是太用力,額頭上的青筋若隱若現。
嚴一凌的心疼的像是被刀剜一下。
但這種痛楚很快就消失了。她不是嚴碧,面對這樣無情的皇帝,她不會因為深愛而痛不欲生。僅僅是替嚴碧覺得心疼。
“皇上莫非是以為,臣妾故意引沈涼悅撒潑,鬧出這樣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