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冒無數金圈,睜著眼,也什麼都看不到。定睛之後,清楚能看見的人——是他。
我立刻低下頭去。此時心裡沮喪到了極點。
他來是示威還是嗤笑我不自量力?是我看似張牙舞爪的堅強,卻被人如此輕而易舉地解除武裝,讓他嘲笑?
這個人,一定是勝券在握,打好了如意算盤,現在過來跟我談條件。
——是選擇他?還是繼續選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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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我不抬頭,也知道他身後跟著裘姐。
我低頭,此刻沉默是金。我的心緒煩亂,生不出任何妙語。我無法抗爭、嘲諷、冷然,失去了個性中強硬的資本。我已經迷失了自己,似落單的雁找不到群。我用孤獨的力量在單飛,高空狂風中,讓木然的心強忍住淚。
“以後不要這樣待她。”
耳邊聽到他這句話,不可思議,我猛然抬頭。
他說什麼?他居然是來幫我?
“可是,她真的……”裘姐想要解釋我的刁蠻無理。“而且今天沈哥動了大氣,以後怕還是麻煩……”
他強硬地打斷了她,“我忘了告訴你了:這個人,隨便你怎樣教都可以,但不能傷她。”
他和同夥說話一向都這麼強硬的嗎?還是因為我,失去了以往的儒雅和溫和?
我想矇住耳朵,我再不要、再不要聽到這樣的欺騙了。
——他逼我來,面對這醜陋的黑暗,讓我恐懼掙扎,心緒漂泊流浪,毀了我的信心,滅了我的傲氣,讓我找不到自我,讓我某一刻甚至生出自暴自棄的絕望。讓我面對男人令人窒息的慾望與滿心邪念——他知道我不能面對,卻逼我面對。
如果,剛才我真的在那傷害面前,無法自保了呢?
這一刻,我真的恨他。
我沒有辦法做到對恨的人視而不見,更無法不讓他知道:我恨他。
目光能殺人,此刻我想滅他千回。
他對上我凌厲含恨的眼。有一刻他的心神動搖,目光現出柔軟。
他示意裘姐走開,走過來,蹲下在我的面前。
第一次這種姿態被他仰視,但那目光並不將勝利者的姿態交付我。狩獵者一般的興味,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得意,語氣間飽含嗤笑:
“怎麼?要做一流的小姐,卻連這樣的男人都鬥不過?”
我怒然不語,漠然地看他伸出手指,輕輕撫上我裂傷的唇角。有點痛,但我能忍到不形於色。
三十七 安撫2
他在我的沉默中繼續等待,直到一分鐘之後,見我還不開口,劍眉怒揚、聲音凌厲,“你可真是讓我開眼!第一次來打傷小姐,第二次坐檯打傷客人!你當我這地方,是讓你舒展拳腳的嗎?”
我在心裡冷笑:你對我做的事,惡毒到我任何過激的反抗,都不會引起我良心的愧疚不安。
目光中充滿了恨意,帶著蔑視的挑釁。跟這種虛偽的人,我沒發現有什麼可說的。
“我犧牲這個包廂整晚的黃金時間,不是用來給你當啞巴的,若你再不說話,我立即安排別的客人進來,今晚沒準還會更熱鬧。”
在昏暗中他現出詭譎的笑容。我猛然起身,卻牽動了身上的傷痛。
咬了咬牙,卻依然對他的威脅攥起了拳頭。
“你卑鄙!你無恥!你處心積慮地出賣我!”
千言萬語的痛罵也難以形容我對他的恨。我的拳頭緊到指甲都深陷到掌心的肉裡。但是卻堅定不移、集聚全身氣力地,揮向他的臉。
力量呼呼生風,卻在他鼻前被緊緊抓住,他平靜地看著我,似是早知道我有此舉。
突襲落敗,我氣急敗壞,打算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