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她……自盡了。”
六娘正是白瑤在姊妹之中的排行,這一句話落入耳中,莫說秦念怔忪,白琅亦猛地站起:“什麼?”
隔著內室的門,雪竹悄悄的不出聲。
秦念忙不迭道:“可救了下來?”
“她趁著婢子們不在便上了吊,所幸救得及時,不過是頸間勒出了一條紅痕,如今正哭啼著。”雪竹道:“那人……說要來稟告郎君一聲,郎君您看,您要過去不要?”
“要死便去死!”白琅是當真怒了,這一回,連對待李氏的半點兒耐心也都丟了個乾淨:“這般做給誰看!”
秦念不由蹙眉,扯住了白琅的衣袖,道:“郎君,千萬莫要這樣講。她是有錯,可那孩兒,便是投錯了胎,也不該……我知曉阿瑤這是鬧給咱們看呢。可她到底有孕在身,萬一鬧過了火兒,人真沒了的話,那怨氣多重啊。要麼,我去看看?”
“你也別去。她有心氣就去死!”白琅鬱怒道:“給她一些好處,便得寸進尺,這當真是我白家的骨血?!她若死了,還保了家族聲名!”
秦念何嘗不知道這個?她從知曉了李氏可能對白琅的母親做下的惡事之後,對白瑤便再沒有一分同情了。可白琅這話顯然是氣話,他若要白瑤死,她早就進了棺材了。更莫說白瑤有孕在身,這般沒了,怕是要變成厲鬼的,萬一折騰她該怎麼是好?
白瑤還是活著吧,老老實實活著,便是有再多麻煩牽累,難道能抵得上她腹中的小東西重要麼?
“郎君。”她柔聲道:“你若不放心,隨我一同去,我定能應付得她的。”
白琅不言語,好一陣子,方長出一口氣,道:“好。”
秦念起身,喚進婢子來,打扮停當,便與白琅一道往白瑤的院子去。她也有日子不曾過去了,一路走著,踅摸過一陣子的說辭,兩人卻是無話。
白瑤的院中,如今已然只剩下她與李氏的婢子在了。此刻二人正哭做一團,恍然是天崩地裂的情形。
白琅已然示意婢女們噤聲,是而李氏與白瑤並不知曉他們兩人已然到了門口。而便是那薄薄的一扇門外,秦念與白琅同時停住了腳步。
裡頭,李氏正哭道:“你阿兄決計不肯留下這孩兒來,那又有什麼法子?他是郎君,顏面自然比你親情重要,你如何能這般不懂事!”
秦念不禁瞥了白琅一眼,她生怕他破門而入,但他只是眉尖一跳,唇緊抿,一言不發。
裡頭白瑤也道:“我知曉,我是個命賤的,原本便該如此……可我死了不好麼?我死了,他說我暴病便是了!落得家門清淨!阿孃,我們兩個,原本便不該在這白府裡頭……”
原本不該?是了,正是不該……秦念正欲推門,卻被白琅拉住,他口型微動,正是:“再聽聽。”
果然,裡頭李氏道:“快住口!你莫要說這樣怨懟的話!若是叫人告訴你阿兄,他更是要難過了。他的顧及與咱們是不同的。”
這一句句話,似是勸解,實在是火上澆油呢。
“阿孃,我……”
“都怨阿孃,不該生下你來……”
裡頭兩個人哭著,竟全然不知門何時安靜滑開。待得白瑤一抬頭,滿面恐懼望著門口時,白琅的臉上已然一點兒神情也沒有了。
“你阿嫂怕你出事兒,說著要來看看你。”他甚至輕輕笑了,只是這笑意如同一層紙,一碰便能破開,看著倒叫人心慌:“看來,你根本也不需要她關懷。”
白瑤唇瓣翕動,淚水滑落臉頰。眼中盈盈水光,不知她到底是何心意。
秦念卻從白琅身後走出,一步步靠近李氏,目光如刀。她並不想和白瑤起什麼衝突,但李氏這樣的人物,她是忍不得了。且不說過會兒如何勸白瑤,李氏這搬弄是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