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奈何。
潘希年原以為自己會畏懼和雲來的這次見面,但真的坐下來,四目相對,心緒反而平靜了,一直紛亂不成章的念頭,在腦海中也越發清晰明瞭起來。
是雲來先打破了眼前的沉默:“希年,這半個月你還好嗎,瘦了。”
我還好,瘦得多的人是你。“雲來搖搖頭:”當時不覺得,等聽說你找到了,看到鏡子裡的樣子,把我自己都嚇了—跳。不過我沒事,寒假要到了,到時候好好睡幾天就回來了。“他和費諾一樣,也不問潘希年去了哪裡,彷彿這是最不緊張的。只是看潘希年似乎毫無反應的樣子,雲來有點緊張地笑一笑,又說:”這幾天我一直在想,見到你之後要和你說什麼,真是挺奇怪的,當初你忽然不見了的時候,我每天都在想,如果你回來,我一定有說不完的話對你講。但是現在看到你就在這裡,什麼都好,反而只想看著你,別的都不想說了……“雲來,對不起,我太任性了,讓你擔心了。”她想起開啟手機後瘋狂湧出的無數條雲來發過來的簡訊,每一條都是在說,“希年,如果你看到簡訊,一定和我聯絡,我在等你,在找你,不要讓我這麼擔心絕望。”又一次有些哽咽了。
雲來低下頭,並沒有看她,自顧自地輕聲說:“不用道歉。說起來真是,一個禮拜前別人忽然告訴我費諾臨時請假了,我就知道,你要回來了,他肯定能找到你,果然前幾天一聽說他回了學校,我給你打電話,你就回來了。是他找到你的,對吧?”
是。“真是不甘心啊。”雲來嘆了口氣,“無論你出了什麼事情,先知道的永遠是他,先解決的也是他。你還記得不記得當初我和你說,我覺得費諾就像一座繞不過的山,現在我想明白了,不是他是山,擋在我和你之間的先是時間,才是他……我這麼喜歡你,卻輸給了時間,讓我沒有像費諾一樣早早認識你,照顧你,瞭解你,他知道的那個你,和我知道的你,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你……但似乎只有在他面前,你才是真正的你……”
他的話越來越繞,潘希年也不打斷他,任他說下去:“希年,希年……”
他喊著潘希年的名字,如同這是珍寶,是魔咒。雲來在呼喊聲中抬起了頭,雙眼還是那樣的明亮,又清澈,有著無窮盡的誠摯和痴迷:“無論費諾在你心裡是什麼位置,無論你怎麼看他,無論他為你做了什麼,請你相信我,只要我有一樣的機會,我也能為你做到這一切,不,我會做得更好,我……”
心潮激盪之下雲來的聲音也有些哽咽了,他握住潘希年的手,想從中汲取力量:“希年,我不知道費諾有多喜歡你,如果喜歡和迷戀是可以量化的,我願意用一切方式讓你看見它,感覺到它,所以請不要放棄我,不要讓我絕望,也不要再這樣忽然消失不見了……”
感覺到他的手又一次顫抖起來,潘希年想起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她想起雲來牽著自己的手,輕輕地擁抱住她,有時在頰邊留下一個小心翼翼絕不越矩的吻,十分紳士,絕不會令人反感或是厭煩;現在想起來,她才發現當時他的手心每一次都是炙熱的,因為緊張而發燙,乃至發抖,他看著自己的目光總是迷戀專注的,但是當時的自己,從來感覺不到或是根本不曾在意。
但是。當潘希年站在費諾的身邊,費諾甚至不用碰到她,她已經能感覺到從頭到腳每一根頭髮每一寸面板都燃燒起來,想到他,就已經心跳過速,看著他,全身都甜蜜得發抖,她害怕他每一個心無芥蒂的攙扶,又禁不住深深地期待著,期待著他牽起自己的手,哪怕只是又一次無意地扶持……而在老宅的那個深夜裡忘情的擁抱,費諾家她甚至都不敢睜眼確認的吻,氣息繚繞,肌膚相熨,更是隻要稍稍一念及,都無可抑制地陷入又是寒冷又是火熱的戰慄感中,無可自拔……她終於想起,無論是獨自一人漂泊的前一週,還是與費諾朝夕相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