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一週,她眼裡能看見的,只有費諾,而不是雲來。
她可以欺騙自己一刻,強迫自己一時,卻不能一輩子。
潘希年念及此,也看向雲來。雲來的手依然很燙,自己的手也並不冰冷。注視著雲來眼裡騰出的希望的火光,她說:“雲來,有一點你說錯了,費諾並不喜歡我,應該這麼說,他看我,始終像看一個沒長大的小女孩,他不像一個男人喜歡女人那樣喜歡我……”
雲來眼底的期冀之光越發閃耀,潘希年心裡閃過一絲不忍,但還是咬牙說下去,平靜的,也是篤定不移的:“可是我迷戀著他。不……我喜歡他,像女人喜歡男人那樣喜歡他。”
手背上滾燙的溫度,不知何時起冷卻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汗。潘希年還是強迫自己正視雲來,一字一句說下去:“應該道歉的一直是我。你是這麼好的人,我—直在努力,想把你給我的,也回報給你,但是……但是,對不起……”
潘希年開始明白為什麼在先人的書上,總是說愛情是殘酷和自私的。她無法因為雲來的付出而給他同等的回報,正如同費諾不可能因為她的等待而給她回應。不是不夠好,只是不夠愛。
她靜靜等著雲來的反應。心裡想,就算他站起來破口大罵她是個騙子,也是她應得的。可是雲來並沒有這麼做,他只是撒開手,點點頭:“你不要道歉,尤其不要因為不喜歡我道歉,就好像我也不會因為喜歡你而道歉一樣……你的話,我明白了。謝謝你,謝謝你至少信任我,告訴我真正的理由。”
雲來……“雲來短暫地笑了一下:”真的,希年。我喜歡你這一點上,我從來不後悔。“道別的時刻很平靜,只是最後雲來忽然說:”能不能再讓我擁抱你一次。你回來了我很開心,卻忘記給你一個歡迎的擁抱了,只作為朋友,可以嗎?“潘希年沒說話,轉身擁抱住了他。
他的手臂緊緊地收攏,彷彿世間最寶貴的就在自己的懷抱中。潘希年感覺到他輕輕地吻了一下自己的頭髮,才鬆開了手。
雲來露出一個悲傷的笑:”真是,當初我怎麼就沒有察覺到呢。希年,你一直沒有騙我,自欺欺人的那個,原來是我自己。“和雲來分手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潘希年都沒有見到費諾。先是她忙著應付考試而分身乏術,之後的寒假費諾又正好因為工程出長差。見不到費諾讓她心慌,無法和他好好談一次讓她焦急,只有費諾打電話回來的短短几分鐘裡,她才能稍稍心安。
費諾隔一段時間必打電話來,說不長,或者是被單方面刻意控制了,只是互相報個平安,又要彼此保重,然後就掛了,清白得讓人心慌。
這一年的春節來得早,幾乎是學期剛結束,春節就跟著來了。費諾依然在外,於是整個春節潘希年是跟著程朗夫婦一起過的。
剛回T市不久,紀曉彤是打過電話確認潘希年的近況的。但沒想到再見面程朗就板起臉來訓了潘希年一頓,從未有過的嚴厲,後來是紀曉彤都聽不下去了,打圓場說:”好了,說兩句就可以了,你還沒完沒了了。費諾都沒有說希年,你這是幹嗎?還過年不過年了?“被太太搶白之後,程朗沒好氣地卡了一下,說:”我就是知道費諾肯定不會說希年,才有我來做惡人。“他們這麼一說,潘希年才意識到的確自費諾找到自己到現在,他從來沒有哪怕稍稍責備過一句或是表達過一點的失望和不滿。
她不由得詫異起來。而這詫異落到程朗和紀曉彤眼裡,就誤會了:”咦,難道費諾已經訓過你了。“潘希年連忙搖頭:”沒有……可是,為什麼?“她有一千個一百個被責備的原因,費諾卻什麼也沒說起,難道他對自己真的失望到提都不提的地步了嗎?
就在她胡思亂想又一次心煩意亂的時候,心直口快的紀曉彤已經說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