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卻是飽經閱歷之人,一見此景,更為驚怕,當下拼足了老命,把內力全數搬運而出,就怕對方突施殺手。
眼看黑衣人全數退開了,蘇穎超放下心來,正要說話,忽見“大掌櫃”正自打量自己,眼光竟帶著一抹親近之意。
蘇穎超微微一愣,不知不覺間,手上長劍略略放鬆,忽然想起自己還在險地,忙把長劍挺起,他知道對方武功深不可測,便又退開幾步,離這人遠遠的,這才舉劍對準了他的心口,森然道:“朋友,把你的左手提起來,放赤川道長起身。”
大掌櫃回答的很直接。聽他淡淡的道:“我不想這麼做。”
蘇穎超怒喝一聲,手掌向前一挺,嗤的一聲輕響,劍尖刺破了衣衫,觸肩而止,已然抵住“大掌櫃”的心口,這劍竟是險到巔毫,蘇穎超沉聲道:“怕了嗎?”
大掌櫃笑了一笑,並未答話,其餘金凌霜、屠凌心等人也是相顧莞爾,竟是一派輕鬆,盧雲把這場面看在眼裡,心下也是一片雪亮,已知蘇穎超生平從未殺過人。
蘇穎超咬牙切齒一陣,他怒視大掌櫃,道:“朋友,我再警告你一次,我只要把劍向前一推,你立時便死,你怕不怕?”大掌櫃笑了一笑,道:“你根本不認識我,便打算要殺死我麼?”
這句話平平淡淡,卻比什麼威脅恫嚇、哭泣告饒都管用,果然便讓蘇穎超微微一醒,心裡現出了一個念頭:“是啊,我又不認識這人,怎能隨意殺他呢?”
殺人定要有個天大的理由,若非有不共戴天之仇,再不便有奪妻之恨、切膚之痛,否則豈能無端害人性命?心念於此,蘇穎超微起猶豫之意,也是怕自己真個殺錯了熟人,當即沉聲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會認識瓊芳?”
大掌櫃道:“我叫做‘大掌櫃’。你方才聽過的。”
蘇穎超哼了一聲,道:“那些黑衣人是誰?可都是你的手下?”大掌櫃道:“是,他們是‘鎮國鐵衛’。”
“鎮國鐵衛”勢力龐大之至,盧雲三番兩次與他們照面,卻始終不知道這幫人的來歷,此際聽得“大掌櫃”親口說出這四個字,真有種難以言喻的威勢。蘇穎超微起戰慄之意:“他們……他們為何稱你做‘大掌櫃’?”大掌櫃道:“因為我很會打算盤。”
蘇穎超深深吸了口氣,道:“打算盤?那你為何帶著一個面罩?”大掌櫃淡淡的道:“我做的買賣,使我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蘇穎超忍不住譏諷道:“聽來閣下也有幾分自知之明啊,卻不知你做的是什麼黑生意,居然這般見不得人?”
“我建超世志……”大掌櫃微一欠身,道:“必至無上道。”
這人的口氣很大,好似是穹蒼造物之主,直有開天闢地之能,眾人聽到耳裡,莫不大吃一驚,盧雲也是微感愕然,正猜想“大掌櫃”的身分,忽然之間,身旁傳來了喘息聲,盧雲側目去看,驚見伍崇卿雙眼滿布血絲,只是瞪視著那個“大掌櫃”,神情極為可怖。
今晚伍崇卿起意來劫奪“三達劍譜”,還自稱要殺死一個人,想來便是眼前的“大掌櫃”了。只不知雙方有何冤仇,直似不死不解。
此時蘇穎超能夠掌控全場,靠的全是盧雲暗地裡撐腰,兩人目光相對,眼見盧雲眼神帶著鼓舞,好似要自己放心來問,登時讓他精神一陣,當下挺起長劍,抵在大掌櫃的心口上,沉聲道:“這位伍少爺是什麼人?為何你們老稱他為龍影?”
大掌櫃道:“他是太子。”
蘇穎超愕然道:“太子?”大掌櫃道:“龍影太子,他追隨難陀龍王,故為黑影所掩蓋。”
蘇穎超有些聽不懂了,喃喃便問:“黑影,什麼黑影?”
大掌櫃道:“天地之間,人人都有自己的影子,縱使貴為龍王,身有寶光,卻也難以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