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表之七,編輯者們也看到了關於高大有的記錄。於是,這個叫高大有的遇難者被收錄在名錄中。
另一份由市民葛家永在1945年9月27日致南京市政府的呈文中,編輯看到了5名被日軍殺害雙親的孤兒悲慘的經歷。呈文這樣寫道:
具呈報人葛家永,現年十九歲,南京人,暫住潤德里二號之一附戶親屬處。緣因民國二十六年,南京淪陷,當時生父葛傳經,年四十一歲,不幸被日敵暴兵殺死,生母張氏、外婆共計三人同歸於盡。難民家前住長樂路小心橋三號,家內衣履、器具等等物件,被敵搶燒一空,該房屋成為荒地種菜,此損害重大,不堪悽慘,遺留下我兄弟妹小五口。難民當年十一歲,二弟家炎九歲(啞巴),三弟三歲,大妹家貞七歲,二妹家芳五歲,此五小口苦孩,全奈我姑父母撫養,救濟生命存世者……
葛傳經以及其妻葛張氏和其丈母,也被收錄在《遇難者名錄》中。
就這樣,編輯們一點一滴地從這些60年前的資料中,積累著遇難者和倖存者的名字。
1949年後的兩次調查(1)
《名錄》中更多的資料來源於新中國成立後做的兩次調查。南京市先後在1984年、1997年做過兩次大規模的大屠殺倖存者尋訪活動。這兩次尋訪工作,可謂是搶救性的。但是,在一些歷史學家看來,這兩次調查的方式,並不讓人滿意。
1984年3月,“南京大屠殺”史料編輯委員會開展了一次為期5個月的倖存者調查。江蘇省社科院研究員孫宅巍還記得那次調查的範圍很大,“是普查的形式。對南京10個城近郊區55歲以上的人都進行了調查。”參加調查的工作人員由南京市各區縣機關、文化館、街道的工作人員組成,也包括部分學校的師生。當時發現了1756名倖存者,形成的證言更是觸目驚心。
倖存者唐廣普描述了他從日軍集體屠殺中死裡逃生的經歷。當時,15歲的唐廣普是中央軍的一名士兵。日軍攻入到南京後,他與兩萬多被俘士兵和平民被日軍趕到上元門大窪子江灘。日本兵用整匹整匹的布撕成布條,開始綁人,從早上4點鐘一直綁到下午4點。然後,日本兵讓他們一排排坐下。晚上###點,日本兵開始屠殺了。他回憶:“機槍一響,我就躺倒在地。20分鐘後,機槍停了。我右肩頭被打傷也沒有知覺,死屍堆積在我身上,特別重。5分鐘後,機槍又開始掃射。過了一陣子,日軍上來用刺刀刺,用木棒打,最後用稻草撒在石榴樹上,用汽油一澆就燒起來了。”這時,他從死人堆裡掙扎著爬出來。而那次大屠殺,他只看到一名倖存者,姓諸。
調查中,雖然倖存者的基本資訊都具備,但是從專業角度看,孫宅巍認為那些口述記錄做得非常業餘。“除了這些基本資訊,還應該問到受難者當時的感受,後來的生活,以及災難對其日後生活的影響等情況。但是,這次調查並沒有涉及。”孫宅巍認為,這主要是緣於調查者水平的問題,參加調查的人大多數缺乏相關的歷史知識和採訪技巧。倖存者大多文化水平不高,且時隔多年,沒有采訪者的良好採訪技巧是很難描述出生動場景的。
調查者的業餘性,也是後來幾次尋訪中最大的問題。
1997年,南京市教育局與日本友好團體合作,組織南京11個區縣的14000多名高中生對倖存者進行尋訪。4個學生作為一個小組,對南京70歲以上老人進行地毯式尋訪。活動之前,教育局給每個小組配備了錄音機、照相機,甚至還給了衝膠捲的經費。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特意組織教師代表進行培訓,告訴他們如何提問,如何筆錄。
但調查的結果卻令他們非常失望,研究部主任梁強回憶,那些中學生的報告5成以上非常粗糙,對一件事的敘述不完整,時空觀念混亂,有的連倖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