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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的,大概巴爾塔薩爾正在天空的某個部分飛行,正在與帆搏鬥使機器降落。她又看了看旅行背袋,走過去把它拿起來,很重,假手在裡邊;這時候她想到,如果機器是頭一天飛起來的,那麼到了晚上它該落下來了,所以巴爾塔薩爾沒有在天上,可能在地上,在地上的什麼地方,也許死了,也許還活著,活著的話也負了傷,她還記得落地時多麼猛烈,但是那一次負載要重得多。

她把旅行背袋搭在肩上,開始在附近尋找,在灌木叢密佈的山坡走上走下,挑選較高的地點,現在她希望眼睛銳利無比,不是吃早飯以前的那種眼睛,而是像禿鷲或獵鷹一樣能看到地面上的一切、任何東西也逃不脫的眼睛。一雙腳在流血,裙子被帶刺的灌木撕得七零八落,她在山的北面轉了一圈,然後回到出發的地點,設法在高處找到一塊地方;這時才發現他們,就是她和巴爾塔薩爾,他們從來沒有到過容託山的山頂,現在應當搶在夜幕降臨之前爬上去,那裡視野更寬,當然從遠處看機器會不太明顯,但有時候偶然性會幫忙,誰知道到了那裡以後能不能看見巴爾塔薩爾正在一個山泉旁向他招手呢,他倆人也許能一起喝點泉水解解渴。

布里蒙達開始往上爬,一邊爬一邊暗自責怪自己,一開始就應當想到這一點,而不是現在才想到,現在已近傍晚了。突然她發現有一條小徑彎彎曲曲通到上面,上面又有一條走車的大路,心裡大吃一驚,為什麼在山頂上開出這麼一條路呢,看來早就有這條路,上面還有人走過的痕跡,誰知道巴爾塔薩爾是不是發現了呢。在一個轉彎處,布里蒙達停住了腳步。前面走著個男人,從他穿的僧衣上看是個多明我教士,此人膀大腰圓,脖子很粗。布里蒙達一時心慌意亂,不知道該趕緊跑掉還是該喊叫。教士似乎感到有人,停下來看看這邊,看看那邊,後來又望望後邊轉過身,打了個祝福的手勢,等待著對方。她走上前去,多明我教派神父說,上帝祝福你,接著又問,你到這裡來幹什麼。她只能回答,我正在找我的男人,下邊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了;要是她說起飛行機器,大鳥,密雲,多明我教士會以為她是瘋子。她後退了幾步,我們是馬芙拉人,我男人來到這容託山是因為我們聽說這裡有一隻很大的鳥,我擔心大鳥把他帶走了;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事,我們教團裡也沒有人聽說過;這座山上有修道院嗎;有;我還知道呢。教士往下走了一段路,好像心不在焉的樣子。太陽又低了許多,大海那邊又堆積了許多雲彩,下午變得更灰暗了。這麼說你沒有在這裡見過一個沒有左手,裝上了個鉤子當手的男人,布里蒙達問道;那就是你的男人嗎;對,沒有,我一個人也沒有看見;昨天或者今天你沒有看見一隻大鳥從那邊飛過來嗎;沒有,我沒有看見什麼大鳥;既然這樣,那我就走了,神父,請為我祝福吧;天很快就黑了,你要是走這條路會迷失方向,這裡有狼,說不定會碰上一隻;現在走我還能趁著天還亮到達河谷;實際上比看起來遠得多,喂,修道院那邊有一片廢墟,原來也是一座修道院,還沒有完全毀掉,你可以在那裡過夜,明天再繼續找你的男人;我走了;隨你的便吧,以後你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那裡有危險;教士說完,又沿著大路往上面走去。

布里蒙達站在那裡,又猶豫不決了。還沒有到晚上,但下面的田野上已經罩上了陰影。烏雲在整個天空擴散開來,也許要下雨。她感到非常疲乏,也可能這樣活活累死,現在她已經不再想巴爾塔薩爾,而是模模糊糊地相信第二天能找到他,既然這樣,何必今天非徒勞無益地尋找不可呢。她坐到路邊一塊石頭上,把手伸到旅行背袋裡,找到了巴爾塔薩爾的乾糧剩下的一條幹沙丁魚和一塊硬硬的麵包皮。如果有人此時在這裡經過,準會嚇個半死,一個女人這樣坐著,不害怕,那肯定是個女妖,正在等有行人過來吸乾他的血,或者等待其夥伴們一起返回妖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