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自己差遠了。
“怨不得何採會喜歡你。”夙有些釋懷,儘管心中仍因何採的死而悲傷。但又覺得何採為了自己喜歡的人而死,也算是遂了她的心願,其實是另一種完美。
有些人很少兒女情長,卻總能吸引許多兒女情長的人。
楚定江從身上解下玉佩丟給夙,“這是二皇子贈予我的信物。拿著它去找二皇子或許能夠得到厚賜和重用,但大利常伴大險,你自行掂量。”
夙握著玉佩彷彿握住了燙手的權柄。
楚定江看著慢慢他握緊玉佩的手,緩緩道,“它或許可以填滿你內心空虛,又或許,你會覺得越來越空虛。”
沒有等夙說點什麼。楚定江閃身離開。他不知道何採的情意,也沒有必要因為何採的死償還別人什麼,他只是忽然覺得厭倦了,也累了,或許真的是心理年紀太大了吧,總也找不回二十啷噹歲時那種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執拗勁兒。
他想。哪怕安久再也醒不來,他也情願在她床前坐到地老天荒。
汴京。
剛剛經歷血洗過的皇宮還充斥這血腥氣,寶華門附近都被鮮血浸染,那些血沁入青石磚,怎麼沖刷都還留著痕跡。最後只好一一撬掉鋪上新的。
還有十日便是趙鑊的登基大典,這麼大工程令整個皇宮都忙的人仰馬翻。
趙鑊眼下主要忙著三件事情:處理太子餘黨;宣告天下自己才是正兒八經的繼承人;封功臣,以及追封在寶華門之變中為自己大業犧牲的忠臣。
趙鑊壓著一干大臣在紫宸殿忙到深夜,間隙休息兩刻,他站在殿外遠眺。寶華門那邊燈火通明,映亮了墨色天空,人聲喧譁,或許是心境之故,他竟然覺著隱隱顯出幾分熱鬧歡快。
接手自己親爹留下的爛攤子,趙鑊才真正感覺到肩上沉沉的壓力,大宋內部已經腐朽,外面強敵環飼,一個弄不好可就要在他手裡亡國的。
冗官冗兵,重文輕武,從朝廷到民間,都充滿了對大宋現下發展不利的因素,究竟該先從哪裡下手?
照著以前的心性,趙鑊肯定會迫不及待的從各個方面著手,但經此一役,再加之這幾天接觸許多繁重的政務,令他短時間內迅速多了幾分成熟穩重,想到那位神秘的楚先生對自己的評價,趙鑊心裡又多了一絲慎重。
楚定江曾經直言不諱的告訴趙鑊,他如今各個方面都不錯,滿腔熱血是好事,可是作為皇帝只有熱血還不夠,他最最缺少的就是穩重淡定。
當時趙鑊並不能深刻理解,他覺得自己花費這麼多心血,冒天險奪得皇權,就是為了這萬人之上的位置所附帶的巨大權力,他可以依照自己的心意來改造這個幾欲傾頹的國家。而如今真正坐到這個位置上,他發現,哪怕坐擁江山,似乎也並非所有事情都能隨心所欲。
如果要達到目的,他必須要壓抑自己的心性和滿腔熱血。
“聖上。”華宰輔拱手施禮。
趙鑊收回思緒,嘆了一聲,“宰輔,為何一切與朕最初的想象截然相反。”
華宰輔頓了一下,腦中迅速思索他這句話背後的意思,他將趙鑊的心思猜的**不離十,然而嘴上卻說,“老臣愚鈍,請聖上明示。”
在這種明顯是君臣談心的氣氛中,作為一個合格的大臣,他必須不能猜到皇帝內心想法。此事上,只有表現的愚鈍才安全。
“朕曾以為坐在這萬人之上的位置,便可以大刀闊斧的去除大宋沉珂,朕一定能夠做得比任何人都好,可是……”趙鑊轉身看著華宰輔,“朕眼下卻覺得束手束腳,宰輔是父皇的左膀右臂,還請教我。”
華宰輔再施禮,“聖上折煞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