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是否真切,只記得躺在床上時瞥見雙手已經開始發紅,只記得我從包袱裡拿出一直帶著的針管,熟練地插入手腕……
我知道,我的身體會由紅色慢慢變成紫色,由紫色變得透黑,最後是慘白。我知道,腥臭的血液會順著針管而下,卻不能觸碰到半分土地,否則會毒死方圓十里內的所有植物,土地裡的蟲子都不會放過。我知道,我不想讓玄月看到我這樣恐怖得令人噁心的病變。
他,是我此生唯一干淨的存在。
呵,來到這個離奇的世界,遇到傻傻的玄月,我一度以為自己幸運,在被全世界拋棄的時候給了我一個全新的世界,還賜給我一個親人般的存在,以為可以重新開始,幫玄月找到家,然後繼續假裝幸福的生活下去。
一切,不過是我的以為罷了。
三個月,三個月一到,這病還是魔鬼般纏繞著我,陰魂不散。
這次,我會害到誰?
拉開房門的時候,玄月果然站在那裡。看著他緊繃的身體,不由一陣心酸,至少,至少如今還有人關心我,不是麼?
“進來吧。”
我想我現在臉色一定很差吧,或許灰敗得沒有一點顏色。
在現代,每次放血都是在醫院,放完之後馬上輸血,而且有很多補血的藥物可以服用,現在這種情況,再怎麼也得休息十天半個月才能慢慢恢復。玄月在我對面坐下,一臉茫然的看著我,眼中透出深切的擔憂,卻在瞥見床邊那半盆紫得發黑的血時瞬間變成驚恐。
“不要怕,只要你不碰著血,不會傷到你。”我深深嘆了口氣,看到這種情景,誰都會感到恐懼的吧,只除了當年那個把我當做試驗品的醫生。
玄月還是靜靜看著我,眸中光芒流轉,我卻再也讀不出他眼中的情愫。
“玄月,我知道你的心智已經在慢慢恢復了,聽得懂我說的話。你知道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對吧?”我決定敞開話來說了,反正玄月遲早會知道。
見玄月點頭,我繼續道:“其實我是生病了,在我那個世界,醫療裝置,水平都比這個世界高出許多。但是我做了所有檢查,也查不出這是什麼病。三個月會發一次,每次心痛難忍,全身顏色由青到紅,然後是紫,黑,最後是白。只有引出體內的血才會制止這種疼痛,而且這血有劇毒,醫生說……額……你們這邊稱之為大夫,他們說如果在身體發黑的時候還不引出體內毒血,很有可能會中毒身亡,所以每次發病我必須放血……”
“但是,只要你不碰那些血,不會有危險的,我會處理好他們。”我不希望,這世界我唯一的存在的理由,就這樣離我而去,玄月,相信我,不會讓自己傷到你。
我低頭垂眸,不敢看玄月的臉,也不敢聽他最後的宣判,彷彿踩在天堂與地獄的臨界點,左是天堂,右是地獄,而向左向右的決定權完全在玄月手中。
幾秒鐘的時間,卻猶如幾個世紀一般,只聽得見自己如鼓的心跳聲,直到鼻尖飄入那熟悉的味道時,才發現自己已經在玄月懷中,我聽見他呢喃,“落兒,我……只是怕……它會搶走你而已。”
鼻尖難抑的酸澀,玄月,這樣的你,讓我如何捨得?
這樣的你,讓我如何告訴你,三個月後我引出來的血,只多不少。
這樣的你,讓我如何忍心,繼續未說完的話?
早已被世界遺棄的我,根本活不過二十歲啊……
剩��
原來那日,玄月快馬找到一戶農家,不由分說就把人家趕出了屋子,我醒來後當然免不了一通賠禮道歉,給了農戶一些銀子,又在那休息了幾日才重新動身。
那半盆毒血,我將它晾乾之後磨成粉,帶在了身上,避免毒害到不知情的人。
本來是該少管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