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你說吧。”徐恪道。
“孫勳只求一死,你這昆吾劍厲害,只需往我胸口一下,孫勳就感……”孫勳用盡最後的餘力說道。他本想說:“孫勳就感激不盡!”但這“感”字到了嘴邊,他仍是不願出口。
自從他被抓之日起,孫勳就知道自己難逃一死。他心中最為牽掛者,便是他唯一的兒子孫習文。昨日聽得落陽之言,自己師門中人竟救出了孫習文。想到小文從此能逃出京城,就算日後不能為官,總也能逍遙於江湖之上,他心中便也再無遺憾,此時一心只求速死。只是自己琵琶骨被鐵鏈所制,又慘受各種酷刑,就算咬破舌尖,也無法自盡。是以此時,孫勳便出言求懇,讓徐恪殺死自己。
“徐百戶,求你了!”見徐恪兀自沉吟不決,孫勳又說道。他一隻左眼再次睜得滾圓,死死地盯著徐恪,腦袋用力仰起,一張面無血色的白臉,此時卻盡是殷切懇求之色。
放眼整個青衣衛中,此時能夠不惜違令殺死自己的人,恐怕只有他徐恪一個人了。這一點,孫勳的心中卻是清清楚楚。沒想到,這個自己一直以來切齒痛恨的“小賊”,到最後,竟還要苦苦相求於他。而苦求他的事,竟然是求他殺死自己。
造化弄人,莫過於如此……
只聽“倉啷”一聲,孫勳只見白光一閃,徐恪手中的昆吾劍已然出鞘,一劍便已穿胸而過。
劍是一把凌厲的寶劍,比寶劍還要凌厲的,是徐恪的劍氣。
只一剎那間,孫勳還未看清劍從何處而來,便已然氣絕……
只見他腦袋一歪,渾身一軟,從此便再也不用受那些慘虐的酷刑了。
孫勳臨死的表情,竟然滿臉都是感激之狀。
任誰都猜不出來,他臨死前最想感激的,竟然就是他一直要置之死地而後快的徐恪。
只是,直到臨死之前,孫勳也依然沒有說出,那一晚在刑部大牢內,若沒有他孫勳的保護,恐怕此時的徐恪,兩處眼眶便都只剩下一個空洞了。
說起來,一直想弄死徐恪的孫勳,居然也曾對徐恪有恩。
而一直想除掉孫勳的徐恪,居然最後也還了他這個恩情。只不過,徐恪報恩的方式,卻是殺死對方。
兩個不共戴天的對手,居然都在無意之間,給了對方一段恩情。
造化弄人,大概如此。
徐恪回劍入鞘,走到孫勳近前,但見孫勳左胸口鮮血流淌,早已魂歸天外,也不由得暗自嘆了一聲。
“無論武功心計,畢竟也算一個人中翹楚,想不到就這麼死了……”徐恪盯著孫勳心口處還在流出的血液,不禁暗自出了一會兒神。
心口中劍,穿胸而過,本當血流如注、噴湧而出,但此時,孫勳的胸口也只是緩緩地流出了一些為數不多的血液。想來,必是昨夜的那一場酷刑,將他體內的鮮血,幾乎都快流乾了……
徐恪緩步走出了牢房,也不與別人多言,便徑自回自己的公事房去了。
令徐恪萬沒想到的是,他揮劍刺死
孫勳的一幕,卻正好被牢房外的“丁春秋”給偷窺個正著。
此“丁春秋”自然也不是彼丁春秋了。他不是別人,正是孫勳的同門師弟,少山掌門大弟子落陽。
昨日,落陽回到客棧之後,思忖了一夜,仍然決定要從詔獄中救出他的師兄孫勳。其餘四人見大師兄心意已決,便也不再勸阻。
落陽回想詔獄中兩個衛卒見了他的反應,心中便猜出了那青衣衛小佐領肖劍南必然已死,這一次他想二入青衣衛,自然就不能再假扮肖劍南。
於是,落雲便再問孫習文,在那青衣衛中還有哪個相熟之人?孫習文細思之下,就想到了北安平司的掌旗丁春秋。只因那丁春秋其實一直便是孫勳的親信,平日裡也時常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