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支走了南宮無花之後,南宮不語勉力運起丹田之氣,徐徐環繞於胸口肺腑之間,正欲驅使內力,打通胸口肺脈之間的瘀滯。不料,他這不運氣還好,甫一運氣,立覺胸口一陣翻江倒海一般地難受,只覺胸口的“膻中”與“中庭”“鳩尾”之間,蘊藏著一股極為猛烈剛強的內力,這股內力一旦經自己運功催發,立時就如一股奔突不息的大江大河之水一般,在自己胸腔與胃脘之間肆意遊走,左衝右突,完全不受自己內力掌控。
這股極為剛強猛烈的內力,猶如脫韁之馬,在南宮不語的體內放肆奔突,內力流洩至極處,南宮不語一時無法自控,只覺胸悶難忍,嗓子眼一甜,立時張嘴狂噴出一大口鮮血。
不想,待南宮不語張嘴噴出大口鮮血之後,他胸口的那種一陣陣傳來的悶塞疼痛之感卻舒緩了許多。南宮不語於是下床走了幾步,他再也不敢強行運氣療傷,只是在房中踱步,默默發呆,然他想了許久,饒是他武藝高強,江湖閱歷豐富,卻仍然想不出,他到底是怎麼了……
南宮不語正自呆呆出神之際,房門外又傳來了一陣響亮的敲門之聲:
“哥哥,哥哥!”南宮無花又在房門外急切地呼喊道。
“無花,哥哥不是說過了麼?哥哥要運功療傷,你只管自己先去歇息……”南宮不語耐心說道。
“哥哥,剛才我在前廳收拾碗筷,窗外忽然飛進來一把飛刀,刀上還插著一張紙條!”房門外,南宮無花略帶驚慌的聲音再次傳來。
“窗外飛進一把飛刀?!”南宮不語急忙開啟了房門,讓自己的妹妹走入房中,他不無憤然地說道:
“是什麼人這麼大膽?竟敢對我南宮家下手!”
南宮無花將手中的紙條交給南宮不語,南宮不語展開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十幾個蒼勁有力的小字:
“殺妹之仇,豈可不報?若欲保全汝家人性命,明日戌時,城北灞林原相見!”
南宮不語見紙條下的落款寫著“流霜劍、陸火離”字樣時,心下不免憂心不已。而南宮無花走進房間之後,乍見床上一大片南宮不語方才運功不慎噴吐的血跡,立時驚得大叫道:“哥!你怎麼吐血了?!”
南宮不語心中苦笑,此際亦只得不斷安慰妹妹道:“方才我運氣療傷,雖是吐出了一口鮮血,然胸中內傷卻已大愈……”
南宮無花聽得將信將疑,但見兄長如是說話,也不便多加細問,當下便叫來僕從,收拾好南宮不語的房間。
當夜,南宮不語心中既憂且煩,幾乎一夜無眠,他心知以“流霜劍仙”之威名,自己若明日戌時前去赴會,多半是凶多吉少。然則自己若不去灞林原見對方,那陸火離兇殘成性,又豈能善罷甘休?自己在世唯有一個親人,那就是自己的親妹妹南宮無花。若因自己之故,傷到妹妹無花,那是他無論如何也不願之事……想到此處,南宮不語遂將心一橫,心道,明日深夜,我南宮無論如何也得去一趟灞林原了,縱然我一去無回,若教我妹妹無花能得以保命,我南宮區區這條性命,就當是還給毛嬌嬌了又如何?
一夜匆匆而過,待得翌日天明,卯時初至,南宮不語便早早起床,收拾停當之後,來到青衣衛北安平司上值。
南宮不語坐在自己的公事房內,正自呆呆出神之中,未幾就見一位身形落落、神采清明的俊朗男子大步而入,恰正是自己在青衣衛內的好友,官拜巡查千戶的徐恪。
徐恪一見南宮不語略顯憔悴的臉容,當下便疑惑道:
“南宮兄,怎地一日不見,你臉上氣色,差了許多呀?”
“哎!”南宮不語不由得輕嘆一聲,道:
“賢弟,愚兄昨夜,可謂是一夜無眠啊!”
“哦?怎麼啦?”徐恪奇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