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的怪誕、瘋狂的裝束,所有這一切都帶上了一種被我稱作是鬼魅化的特點:是尋
釁的、傲慢的、反主流的、窒息你智性和感官的,極其嫵媚極其妖豔又極其反叛。
我認為,這一切因此十分地性感。
我在這裡強調的是一種現代的審美,是對性感這個古老話題的現代解讀。在這
個頹敗兼雜繁華、死寂兼雜活力的世紀末時期,人們對女人和她們的性特徵應該有
一種全新的認識,應該能夠超越乃至破壞掉自亞當、夏娃以來男權社會對女性性感
的純粹生理性感受,這種感受不僅將女人當成一種供男人玩賞的東西,甚至將她們
簡化成一種性器宮。
我們應該提供新的經驗和新的想象。在不同的空間裡面,擁有一種超凡能力去
發現女人,發現她們的與眾不同之處,並還原這些無限美妙的女人在內心深處要求
的東西。一句話,目擊或者感受女性性感決不是重複男性社會古已有之對女人的粗
鄙說法,而是對女人外在的一切作出更富人性的深刻反應,在被這個社會不懷好意
地叫做性感的詞語背後作出嶄新的讀解,從而去分享她們肉體和靈魂的全部快樂和
痛苦。
在這樣的角度上,我斷言,鬼魅化:窒息我們理性的女性性感。
“酷”的背後是什麼
儘管我在我的城市隨筆中已多次提到這個空間:上海通通迪斯科舞廳,然而,
鑑於它對這座城市的新新人類所具有的伊甸園意義,所以,我將再次將它提及。
在1998年殘春的若干個夜晚,當喧囂不已的上海在這個空間之外正沉沉睡去,
我站在通通迪斯科舞廳的帶上了後現代主義氣息的二樓平臺上,長久地沉浸在由D·
J的忘情吼叫、領舞小姐的妖嬈起舞和迪斯科樂曲強勁衝擊所混揉而成的動感氛圍中,
吸引我的當然不僅是這一切,更準確點說不是這一切,而是那在低層大舞池中瘋狂
跳著迪斯科的男女們。
他們一身黑服,在這個射燈光閃爍不停、照明度甚低的空間裡,又每人戴著一
副鏡框扁狹的墨鏡,更有甚者戴著的是一副沒有鏡片的扁鏡框墨鏡,他們的眼珠在
這些墨鏡後面可怖地凸現著。使我感觸頗深的還有他們忘卻一切的迪斯科舞姿(它
令我想起了兩隻好一斗、勇悍的雞):一男一女或者兩男兩女相向而立,雙腳叉開,
兩手懸在胸前,上半身則隨著音樂的節拍而狠命地擺動,在這樣的擺動中,那些小
女子的頭髮彷彿中了魔法一樣地四散開去,是如此的肆無忌憚,如此的不可思議。
他們對這些自然不會有我們這種不可思議的感覺,他們以一個詞來加以概括,
那就是“酷”。他們很“酷”,他們。
當然,這種“酷”的情景不只是出現在迪斯科舞廳間,在今天的城市大街上你
隨時可見顯示著“酷”的作派的人們。他們一般總是以一身黑服出現,頭髮盡一切
可能染成五顏六色,眼神也盡一切可能顯得明鬱古怪,他們倚在廁所的外牆間或走
在馬路的兩旁時,總是陰陽怪氣地看著前方,給你以十分寒冷的質感。從某種意義
上說,他們和稍平時人們認識的“比朋克無聊的‘傢伙’”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仿
佛是一棵樹上結的兩個果子。此外,我們還分明看見“酷文化”不但流行於像通通
迪斯科這種亞文化圈子,它還正對我們的日常生活進行著深入的侵略。今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