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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停住了,嘴巴半張著。

穿針含笑叫喚她:“線兒。”

引線驚駭地看著她,像見了鬼似的,回身便往家裡跑,邊跑邊喊:“娘!娘!……”

韓嶺村的人是被龔父的打罵聲吸引過去的,不大工夫龔家門外聚攏了許多人,龔父的斥罵聲正時斷時續地從裡面傳來,間雜著龔母嚶嚶的哭求聲,人們朝著裡面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他們家的穿針從王府回來了,聽說是晉王玩膩了,放她回家。”

“真作孽,人家過去時好歹還是黃花閨女,這一回來,往後的日子怎麼過?龔家這回虧大了。”

“虧什麼?龔老二可是收了五百兩銀子呢,這五百兩咱可是一輩子都掙不來!龔老二是生氣,好不容易送出去的又回來了。虧是虧穿針這閨女,長得有模有樣的,這輩子就毀了。”

“總比老死在那裡好吧?聽說很多女子去了宮裡,到死還見不到君王面呢。晉王放她回來,算是寬厚仁慈了。”

“走吧走吧,別多管閒事了,讓那龔老二聽見,跑出來把怒氣都潑在你身上,麻煩就大了。”

人們小聲議論著,陸續散了。

穿針坐在自己的房間裡,半褪了身上的羅衣,雪白的臂膀上大塊的淤青,她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就疼得倒抽了口冷氣。

龔父這一把木凳扔過來,差點要了她的命,幸好她避得快,臂膀還是重重地捱了一下。暴怒的龔父還想拿東西抽她,被龔母在後面死命拉住了。

“針兒雖是回來了,可到底是侍奉過晉王的,那便是晉王的人了。你這樣打了她,一旦傳出去,對你有什麼好處……”

龔母這回哭得有板有眼,生生把龔父嚇唬住了。

龔父雖不再動手,罵聲照舊。

引線嘟著嘴進來,翻弄著櫥櫃,將屬於自己的東西重新搬到自己房間裡去。

“線兒,我回來,以為你會很高興。”穿針的語氣雖低婉,卻染了深深的傷感,“記得我那天離開,你是哭著叫姐的。”

引線的動作放緩了,不一會兒抬眼看她,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我怎麼會不高興?是因為你突然出現,嚇了我一跳,我還想著有機會去京城找你呢。”

穿針聞言露出了微笑。這時慶洛掂了一瓶藥膏,從簾外探進頭來:“大姐,娘讓我拿藥膏給你,問你傷得怎樣?”

“去,男孩子別進女人的房間。”引線一把奪了藥瓶,就勢坐在穿針的面前,將藥膏塗在淤青上,用手指輕輕摸娑。

穿針低著頭,凝眸看著引線燦若桃花的臉。十六歲的妹妹有著暗幽如蘭的馨香,恰年華豐美,以後一定會很幸福的。

引線的幸福,就是她今後的幸福了。

她溫存地笑了,將一隻柔暖的手掌,輕輕地將引線長長的髮帶收緊,讓它輕柔地降落……

這一個夜裡,穿針躺在自己家的木床上,聽著窗外熟悉的蟲吟唧唧,沉沉地睡過去了。

月光漸落漸淺,深青的天幕上,閃爍著星星寥落的亮色。房間內,濛濛的光輝透過簷角、木窗灑滿一地。

穿紫色錦衣的冷霜兒穿過木窗,盈盈落在穿針的床前。風吹亂了她長長的髮絲,將她的身軀吹成一痕纖弱的影子,她攏著眉頭,靜靜地看著穿針,眼裡劃過一縷憂傷。

穿針想開口,卻怎麼都開不了。她想告訴冷霜兒,她已經離開了晉王府,冷霜兒來錯了地方。她應該去西院的梨樹下,或去累累斑駁的景辛宮,那裡才是她心心念唸的地方。

冷霜兒似乎懂了她的意思,廣袖舞動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