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異鄉,怎麼可能不想念自己的家人?未晞淺淺一笑,不再言語了。
當夜的東宮,燈火通明,照得夜幕似乎都要撕裂一道大口子。東宮與皇宮遙相望著,從窗中看去,皇宮肅穆而又莊嚴。
那夜銀月清輝,她獨自立在楊國皇宮的花園之中,月光灑在她臉上,平添了嫵媚和嬌弱。她只記得,她在等一個人。
已經過了多久了呢?她記不得了,只知道久得她已經想不起少年郎的模樣了。那個少年郎說——“待你長大了,我便來娶你。”
年少的閨夢,只是她知道,那個少年郎,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隱隱的,似乎有人在輕撫她的臉,想來是夢吧?她也只能當做夢境,否則,便只有沈湛了。
她朦朧之中,似乎聽到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輕輕的喚她——“阿凰。”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晨光熹微之時,未晞便從睡夢之中醒來,天際魚白,照得屋中有一分模糊。展眉看向窗外,今日,便是沈湛出發去南疆的日子了。
去年他去北疆之時的依依不捨,如今似乎已經蕩然無存了。未晞斂眉,重新躺下。
約莫巳時,沈湛在宮中領了旨意,被皇帝任命為欽差大臣前往南疆賑災。皇帝對外宣稱,太子妃小產臥床,側妃失子打擊過大亦是臥床,剩下的侍妾都是沒有資格,自然,東宮之中無人相送。
沈澈立在勤政殿外,掛著溫潤的笑意:“臣弟預祝皇兄早日賑災歸來,一路平安。”沈湛看向弟弟,笑容溫淡:“多謝阿澈。”又掃了一眼他的眸子,微笑不言。沈澈端著笑容,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其兄的舉動,又是一揖。落下的手攏在衣袖之中,看不見動作。
天曉得他有多想知道,阿凰究竟怎麼樣了。失子而來的痛苦,有沒有好受些。
沈湛上馬,緩緩前行,待出了皇宮,一路向著城門而去。一個身影坐在茶樓之上,遙望著坐在高頭大馬上的沈湛,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來,身邊嬌小的女子亦是含著嫵媚而神秘的笑:“公主這麼歡喜?”
楚含岫一杯清茶端在唇邊:“有什麼不歡喜的?”待沈湛回來,這個京城早就不是他能夠掌握的了。手指驀地握緊了那方甲冑碎片,眸中迸射出寒意來。
楊大哥,你在天之靈,就好好看著,他是怎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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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浪
偌大的東宮,在晨光之中透著陰森的死氣。接連沒有了兩個孩子,一時半會兒也無法撫平這個創傷。未晞躺在床上,飲下七七喂來的湯,又聽她說沈湛已然出了京城,心裡忽然空落落的。
事已至此,自尊如她,竟然還是恨不起來。
手指輕輕滑過小腹,那裡平坦得很,也沒有一絲的生命跡象,前不久她才失去了一個孩子,她第一個孩子。
見她忽然不說話,眼角都透出分分的傷感,七七忙勸道:“公主放寬心思才是,將息好了身子,才有精神啊。”未晞一笑:“我曉得,總是叫你提點我也不成樣子。”又沉沉心思,起身道:“隨我去看看側妃吧。”
七七一怔,正要出聲相勸,便聽她道:“不妨事,只是去坐一下便好。”何況,她腦中翻來覆去都是玉華那日雙目淌血的模樣,那落下的,血與淚相和,一滴一滴,未必不是她對於沈湛全部的綺念。
七七眉間一斂,只好給未晞披上大氅:“早春薄寒,公主小心些才是。”說罷,攙住未晞向外而去。甫一出門,未晞便被那股子含著涼意的春風吹得一顫,還是忍住了,向著玉華的小院而去。
她本是不常踏足玉華這裡,上一會踏足,尚且是玉華生子之時,再上一回,便是玉華診出有孕之時,那時整個小院都透著喜氣。而現如今,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