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弟弟回房關門,她小聲的詢問:“他知道了麼?”
夏友良搖頭,懂事的大女兒他都沒說,更別提讓人操心的小兒子。
還沒說啊,父母真是太寵他們兄妹。回憶起前世多年後遇到的夏思明,偷雞摸狗吃搖頭丸,整一個問題少年。好在當時她有了自己的事業,專門找來頂尖團隊幫他戒掉壞毛病,重新塑造自我。儘管如此,他在公安局還是留下些黑檔案。
既然重來一次,她絕不能看著弟弟重蹈覆轍。思瑜斟酌下,心裡有了成算。
“我覺得,這些事應該告訴思明。爸,他今年已經十六,開學就上高中。他是這個家的一份子,半大男子漢,也該明白為這個家承擔責任。”
“可你們姐弟倆這樣,讓他知道你的身世,還不得吵翻天?”
思瑜有些啼笑皆非:“爸,你怎麼會這麼想。媽就比你清楚,我和思明從小吵到大,但面對別人還不是一致對外,我們這兄妹情是吵出來的。”
“媽這病可是癌,咱們家得勁往一處使,思明會想明白的。”
夏友良驚訝的盯著女兒,白襯衣俏短髮,模樣還是那副假小子樣。可她眉眼間的氣勢,竟絲毫不像十八的孩子。
“我再想想。瑜丫頭,你媽的病沒你想得嚴重,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思瑜鄭重的點頭,父親一定看出了什麼,不過他從不會往壞處猜度自家孩子。前世那些過往,一時間她的確難以放下。不過把握眼前最重要,她會努力調整狀態。
“我去拿醫藥箱。”
轉身,她正好看到視窗思明的身影。與她四目相對,他竟然拔腿往外跑。
“爸,我去追他。”
作者有話要說:
☆、白蓮花駕到
夏思明並沒有跑遠,思瑜跟出屋門,就見他坐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上身是乾淨的掛肩背心,下面劃破的運動褲還沒換。
“你跟我進去。”
抓住弟弟胳膊,她有些頭疼。思明脾氣有點老輩人說的窩裡橫,說他壞吧,從小到大但凡有事,他一定擋在她身前,打得頭破血流在所不惜。說他好吧,逃學、泡遊戲廳、打檯球、蹦迪他樣樣不落,要不是媽媽當老師,在學校還有點臉面,他早被開除個兩三回了。
十幾年來兩姐弟吵吵鬧鬧,正如她在屋裡說的那樣,他們之間的兄妹情是吵出來的。
“你又不是我親姐。夏思瑜,你賴在我家白吃白住十八年,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了是吧。”
“你……”
思瑜第一次有些恨弟弟這張臭嘴,什麼話到他嘴裡都能剜心窩子。
“思明說什麼胡話,她是你姐姐!”
夏友良不知何時也出來,沒等兩人反應過來,對著兒子就是一腳。
這一腳並沒用多大力,但猝不及防之下,還沒站穩的夏思明立刻被踹回到躺椅上。思瑜頭頂冒出冷汗,她爸這脾氣,對女兒千嬌萬寵,對兒子隨意摔打。要不是有親子鑑定,她肯定認為思明才是抱來的那一個。
眼見父子間氣氛越發劍拔弩張,她忙擋在兩人中間:“思明,剛才你應該也都聽到了。學校教職工體檢,媽查出來了癌。以後你和爸就是夏家頂樑柱,爸一天天變老,我和媽都得指望著你。”
夏思明背衝兩人,眉頭間的皺紋卻是沒再散去。癌症他聽說過,常一起打檯球的王江他媽前年就被查出胃癌,錢花光了,整個人化療成了禿頭見天疼的嗷嗷叫,去年年底還是沒熬過去。難道現在他也要跟王江一樣,變成家裡一屁股債,而且還沒有媽的孩子?
“姐也不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
說完這句話,思瑜挽起父親的胳膊往屋裡走。苦難讓人成長,挺過去就化龍,熬不過就成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