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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部分

巍城牆之上,也等於落在那些懵然無知的百姓頭頂,從此後,戰亂、軍馬、殺戮、血腥……將長長久久伴隨著這巨大的城,乃至這片她降落的國土……

君珂眼前忽然閃過八年前的燕京絕滅夜,血火呼號,殘肢斷臂,沖鼻的血氣撲面而來,她心中一緊。

身邊的納蘭述,不知何時也陷入了沉默,靠著她的肩,靜靜低頭看著底下這片也屬於他的家族的國土。

這一低頭,才發現想象中的燕京城的紛亂,已經止了。

整座城市,現在除了宮中那一片紛亂,其餘區域都呈現一種詭異的寂靜,寂靜中,城市的血脈依舊在緩緩流動,那些黑壓壓的人群,從四面八方的巷陌之中,湧向一個固定的位置。

那位置正在此刻巨鵠腳下,底下隱隱梵唱,悠悠檀香,大群大群的僧侶合十而行,僧袍反射著豔美的霞光。

所有人都向著一座小院行去,君珂一看那小院四周風物就覺得眼熟,隨即想起,那似乎是梵因的閉關之所。

那裡她曾經去過一次,就是那次無意中倒灌了沈夢沉的內力,之後被梵因當街攔轎救人,將她帶回了自己的小院,那一夜君珂陷身火焚似的煎熬裡,自己都記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知道從此以後,體內也多了梵因的內力,並助她最終壓制了沈夢沉的內力,沒有走火入魔。

此刻居高臨下,看見小院門外,無數人頂禮膜拜,而院後,有一群手持刀劍的人,正倉皇跳牆而去。

那些人是沈夢沉屬下,原本受命鉗制梵因,以防他出面阻止韋家作亂,誰知道示期坐化訊息一出,全城都湧向城西,這些人眼看人越來越多,再軟禁梵因,只怕難免被憤怒的人群撕碎,只好跳牆逃走。

燕京恢復了安靜。

滿城檀香,梵音高唱,流民拜服,九蒙收劍。

一個人的力量,安定一座城。

君珂心中有些不安,拍拍巨鵠,命令它降低一些,忽然一幅黃色絲絹悠悠飄來,君珂順手一撈。

待到看清上面的字,她驚得險些從鵠背上落下來。

“梵因坐化……怎麼可能!納蘭!”她轉頭剛要和納蘭述說起,驀然眼睛一直,“納蘭!納蘭!”

納蘭述依舊靠在她的肩上,卻臉色蒼白,額間有汗,手緊緊按在腹部,聽見她呼喚,勉力抬首一笑,卻是一個疼痛的笑容。

君珂心底轟然一聲,像巨雷炸在了肺腑裡,剎時血肉橫飛,連魂魄了蕩了出去。

難道……復發了?!

冒險手術,精心調養,眼看著過了三年,一切安好,難道便因為三國之戰爆發,他殫精竭慮排兵佈陣,一手掌握數地戰局,又千里追出國境之外,為她深入大燕,入燕宮算計兩國帝王,終究勞心勞力,舊病復發?

痛悔如潮水湧來,衝擊得她也搖搖欲墜——該怎麼辦?怎麼辦?找到柳杏林急速回國再次手術,來得及麼?

此刻身側無人,么雞傻傻地望著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君珂忽然就死人一樣臉色慘白。

君珂手指發抖,顫抖著抱緊納蘭述,似乎怕手鬆上一鬆,懷裡的人就會化風逸去,高天之上的風那般凜冽的穿了來,如刀如劍,如錘如杵,她只覺被穿透、捶打、分裂……轟然散在天地間。

混亂的視線忽然一凝,落在了那些小鐵筒上,還有一捆捆一紮扎的投槍。

她此刻滿腔痛恨,卻不知是恨天恨地還是恨自己,一眼看見那些剛才還不忍看見的東西,心底忽然湧起暴戾嗜血的情緒。

天地待我不仁,我何必憐憫蒼生!

一聲呼哨,周圍的鵠騎聞聲聚攏,君珂抱緊納蘭述,一指鵠背上的火藥,正要釋出炸城牆的命令。

納蘭述如果病發,就不能再騎鵠夜行飽受高天風吹,她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