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油,是針對皇上。一邊盡力遊向皇帝,俞慕白一邊想到。
可惜他永遠沒機會說出這樣的話了。
第二天早上,他和所有當值侍衛都被髮配進了前鋒營,與犯了軍規計程車兵關押在一起,時刻準備充當下一次戰鬥的敢死隊。
被大夥捨命救上來的皇帝受了驚嚇,病情時好時壞。在缺乏醫葯的海上,縱是太醫想盡辦法,也不能讓他好轉。
“是誰灑了油,是針對陸大人還是皇上呢?”揀回了一條命的俞慕白一邊幹活,一邊想。這些,都不是他能考慮的事情了,如果他想活下去,什麼也不說最好。
不久以後,他就因座船失火,落水而死。
就在皇帝落水的第二天,庭議有了結果。陸秀夫再次提出的,前往福建與文天祥匯合的建議被大多數臣子否決。作為一個沒有野心,也沒有任何判斷力的好人,楊太后只好支援了大多數人的建議,全軍回師廣州,準備在廣東制置使凌震的殘部配合下,光復廣州。
作為獎勵,遠在流求的蘇家,得到了朝廷欽賜匾額。家主甦醒得封閩鄉侯,和一個夷州制置使的官職。
瓊州各地豪傑各有封賞。
文天祥有功於國,麾下將領各晉一級,共賞銀五百兩。
左丞相陳宜中奉命出海,去安南為行朝尋找更合適的落腳點。距離陸地越遠,元軍越部容易攻到,安南世受大宋恩德,危難時刻,應該大宋盡一點力吧。大多數官員這樣想。
“丞相,早去早回。皇上盼著你的好訊息!”陸秀夫站在甲板上,把酒與陳宜中話別。雖然他與陳宜中政見不和,但朝廷中,陳宜中還算一個君子。喜好權謀之術,卻沒真正害過什麼人。
“我會盡快回來,陸大人準備好,照顧萬歲的事情,就全靠你了!”陳宜中鄭重地向陸秀夫施禮。
在海上生活半年多的皇帝會失足落水,陳宜中打死也不會相信。但有些事情,他不能挑明瞭。朝中一些勢力既然敢因為皇帝堅持去福建,而對皇帝下手。那麼,他這個手中無兵的丞相,別人也未必不敢動。
陳宜中看看自己的隨行船隊,一共六艘兩千料的大海船,裡邊裝了很多金銀。這些金銀,一方面給自己率領的這支二百多人的使節團充門面,向安南展示大宋依然有復興的財力。另一方面,供他來賄賂安南的官員,並給行朝購買落腳的地皮。
比起給文天祥那筆五百兩白銀的賞賜,這批財物可謂是龐大的數字。但陳宜中知道,裡邊很多珠寶,都是大夥捐獻出來的,包括太后的首飾。
我還有必要回來麼?這個朝廷,到了這個地步還頻頻內鬥,除了少數手中無兵的文臣,誰肯再聽我的?
陳宜中一邊與送行的人揮手,一邊問自己。
手中沒有兵權,職位再高,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他終於明白,當年自己建議文天祥另組偏師,策應朝廷時,文天祥為什麼欣然答應,一點兒都不在乎自己這樣做,有排擠他出朝廷的嫌疑。
文天祥是聰明人,他早已看出了,如果想為國家做些事情,離朝廷越遠,反而越能收到好的效果。
如此說來,他為什麼還如此懇切的,請皇帝去福州駐蹕呢?難道,他對皇帝的忠誠,完全是裝出來的麼。就像張世傑麾下的幾個地方氏族一樣?
陳宜中突然覺得非常迷茫,自詡為擅長權謀的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如此無力,如此愚蠢。與自己越來越遠的眾同僚,還有兩支艦隊之間的浩瀚煙波,他的目光穿不透,永遠也穿不透。
弄潮 二 下
散了朝,平章阿合馬大人坐著轎子,慢吞吞地向回走。與朝中的蒙古人和漢人不同,身為色目人的阿合馬,更喜歡南人發明的轎子。坐在這種完全有人力承擔的交通工具上,你可以享受到一種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