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怎麼從長計議,烏力其大人已經等了一整天了,你們到底願意不願意服從天師之命!”青陽道長借勢發威,大聲喝問。有蒙古人在背後撐腰,他根本沒把當地的道士們放在眼裡,如果不是需要當地這些傢伙配合,選一條合適的行刺路線,並當撤離時的替死鬼,他早就和蒙古武士們一起行動了。
“喀嚓”,一聲驚雷在觀中響起,閃電照亮眾人陰晴不定的臉。
“如果抗令不尊的話,大家知道什麼後果,縱使天師不怪罪,達春大人那裡,也未必…”,一個道士陰森森地暗示。
“貧道願意,貧道願意!”麻子臉道長第一個跳出來響應。“得罪了文瘋子,咱們只管跑路便是。得罪了蒙古人,那可是屠城的下場,到時候大夥一塊人頭落地,還修什麼道?”
“算貧道一份!”有個道袍襤褸的賣符水者躲躲閃閃的回應。目光不敢與眾人相接,捏斜著溜到青陽道長身後。
“我去,貧道願聽青陽道友調遣!”一個居家修行的先生嘆息著回應,剛才麻臉道長說得對,一旦敗露了,文天祥是斯文人,不會殺大夥全家。而不答應此事,看剛才青陽道長的臉色,達春真的打回福州,一家大小的難逃活命。
寧得罪君子,末得罪小人,大多人抱著這個心態,像青陽道士表示了順從。祥雲觀主持火雲看了看眾人,無奈地點點頭,代表了觀中眾人,接受了青陽道士的領導。
“好漢不吃眼前虧,如果不應承下來,恐怕今天就要給這夥人祭旗。老子給他個出工不出力便是!”達山居士猶豫著,判斷著,終於也表示了屈服。
“那貧道可就代天師傳命了。從今天起,所有人不得擅自離開此觀半步。依照烏力其將軍得命令列動”青陽道長施施然,走到了所有道士們的面前,低聲命令,“有違抗命令者,誅;執行任務推三阻四者,誅;臨陣不前者,誅…”
冷森森的聲音,在側殿中迴盪。簾外的雨越下越大,天彷彿發了怒一般,不停地將一道道閃電劈下,劈下。
“你們的任務是,到北元后儘快將這筆鈔花出去,換來我們急需的物資。記住了,大夥彼此互不相識,都是蘇溪人!”黑暗中,一個聲音低聲吩咐。
雷聲響起,閃電照亮面前眾人的臉,劉子俊揮揮手,十幾個商販打扮的人起身告別,消失在無盡雨幕中。
揹著手,儒者打扮的劉子俊望著簾外風雨,內心亦如閩江上的驚濤一樣翻騰。
他主持著一條看不見的戰線,而這條戰線上的交鋒,驚險猶勝兩軍陣前。邵武一戰全殲頁特密實後,破虜軍的威望達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號召力已經漸漸取代了朝廷。這使福建北三州不得不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大批有志之士前來投奔的同時,北元、地方宗族的割據勢力的間諜也接踵而來,刺探軍情,收買將領,盜竊武器圖紙,各種花樣層出不窮。
以他為首的破虜軍敵情司已經和各方勢力進行了多次交鋒。一些勾結北元的豪門大戶被連根拔除,但敵情司的損失也很巨大,幾十個老兵戰死在黑暗處。
從來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專門主持見不得光得勾當,劉子俊自己也不明白自己變化為什麼這樣快。但他知道所有人都在變化,適應著這個時代,也適應著丞相文天祥的步伐。有人比自己犧牲更多,何時長久做了道士,遊走在各地豪傑之間,拉攏、勸說那些新附軍中的動搖將領,並聯絡各地抗元的豪傑。陳子敬做了和尚,帶著一夥弟兄活動在廣南東路、江南西路等敵軍身邊,為破虜軍提供最準確的情報。承擔風險最大的是文丞相的同窗好友謝枋得,他潛入了大都,專門在北元內部挑撥生事,賄賂官員,從內部瓦解敵軍。
剛才那批商人打扮的弟兄,帶走了一批隱藏在邵武群山中的科技司最新偽造的大元交鈔,這種在科技司工匠眼中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