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圍已經站滿了江淮勁卒。
更多的大宋士兵從海水中衝長了沙灘,在低階軍官的帶領下,撲向對手。海灘上,金鐵交鳴聲伴者戰鼓聲迴盪。
“是漢人的放下武器,蒙古人出來受死!”蘇劉義大聲喊道,刀鋒所指,元軍紛紛敗退。幾個穿者漢軍服色的北元士兵放下武器,蹲到了沙灘上。大部分元軍向城內跑去,落了單的蒙古武士被宋軍包圍,掙扎著,咆哮著,做困獸之鬥,很快,就被淹沒在人海中。
大宋皇家旗幟,再次插上大宋土地。
“母后,我們靠岸了嗎?”海上行宮裡,燒得迷迷糊糊地小皇帝問到。透過風雨,他依稀聽見了大宋將士的吶喊,還有那連綿的戰鼓。
這是他渴望以久的聲音,很早之前,他就希望,行朝將士能鼓起一番勇氣,為大宋奪一個落腳點,結束這無止無休的漂流。
“快了,蘇將軍已經登岸,殺入了廣州城,馬上咱們就可以登陸!”楊太后看著皇帝燒裂的嘴唇,愛憐地安慰道。幾個貼身宮女躡手躡腳地端來冷水,將乾淨的毛巾洗了,交到楊太后手上。
楊太后將毛巾疊好,換下小皇帝頭上的溼毛巾。孩子受苦了,雖然貴為天子,他依然是個孩子。半年多海上漂泊,即使是大人都受不了。沒有足夠的葯物,也沒有足夠的蔬菜,很多大臣生了病,硬生生在海上拖延至死。
嚴重的海上疾病,讓任何一個小小的傷害,都會奪走一條性命。偏偏在這艱難時刻,皇帝陛下失足落水。
這是誰的責任,年青而懦弱的楊皇后不敢去想。她只知道,如果當初得到文天祥的邀請後,就將艦隊開赴福州修整,皇帝的不會落水,病情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嚴重。
可這話,他不能說,自己的弟弟楊亮節曾經私下警告過他,眼下軍心不穩。張世傑隨時有拋棄朝廷的嫌疑,多虧了他們幾個自家親戚和私兵威脅著,才不敢輕舉妄動。
張世傑也私下稟報,說楊亮節和幾個地方豪強勾結,試圖把持朝政。
到底誰說的是真話,楊太后分不清楚。作為一個這個時代合格的女人,她更精熟的是那些女紅,和陶冶性情的琴棋書畫等技巧。朝廷上原來還有個陳宜中,偶爾能出點主意,如今陳宜中出使安南了,她只能在朝堂上隨大流。
大多數人的建議,應該是不錯的吧,比如這次攻打廣州。年青的太后默默地想。上了岸,趕快找葯材給皇帝調養,這個孩子,現在是大宋的希望啊。
“那,那太好了,上了岸,朕就傳檄各地,讓張烈良、劉應龍、凌振他們一起到廣州來勤王,打通從廣州到福州的通道,把文丞相調過來!”小皇帝睜開眼睛,興奮地說道。年少的心中,根本不知道廣州與福州距離有多遠,文天祥和行朝之間的隔閡,已經超過了空間上的距離。
“陛下聖明,是中興之主。早些養好病,咱大宋還指望著陛下主持全域性呢!”楊太后笑著給皇帝掖掖被子角,轉身,用衣袖擦去臉上的淚水。
大臣們已經公議過了,文天祥居心叵測,是個曹孟德那樣的奸雄。小皇帝的這個心願肯定會落空。可這亂世中,誰是朝廷的中流砥柱呢?
“可惜,陳丞相他們不肯聽傳我的聖旨,如果早日和文丞相合兵一處,他們一個主內,一個主外,我大宋未必輸給韃子!”小皇帝聽見母后誇讚自己,更加興奮,雙目中冒出熱切的光,“若我大宋將士心齊,韃子怎會這樣囂張!只可惜那些誤國的無聊朝臣…!”
“陛下,陛下不要想得太多”楊太后緊張地扶住床沿,臉色蒼白。船外又湧來幾個巨浪,晃得樓船有些不穩。
有些話,縱使在皇宮中,也不能亂講的。長期的漂泊,已經讓將士們離心。如果未成年的皇帝再一意孤行,導致皇家與重臣之間的矛盾,行朝崩潰的日子不會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