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手中的弓弦不停地敲打著馬背。
被逼到極限的戰馬奮力急奔,忘記了恐懼,忘記了近在咫尺的死亡,向前,不斷地向前。
戰鼓雷鳴般在遠處響起,壓過炮彈炸裂的轟鳴,淹沒受傷者的哀嚎與呻吟。
“注意距離,注意距離!”吳康在城頭不停地跑動,提醒麾下的炮手注意炮彈的落地點。對付高速移動的目標,炮手們沒有太好的辦法,只能儘量把幾門炮的力量集中起來,在敵軍中製造死亡地帶。然而,在炮彈射擊的間歇,死亡地段被騎兵快速,轉眼間,敵軍已經衝到三百步之內,進入了幾門重炮的射擊死角。
“輕炮,輕炮墊高炮尾,近距離射擊。投擲手準備,投擲手準備!”吳康聽見自己聲嘶力竭的呼喊,鹹腥的味道在嗓子裡泛了上來。相比起前幾次作戰,這次元軍的戰術靈活得多,對火炮的弱點,理解得也清楚得多。顯然,黎貴達的投降,給破虜軍造成的損失,並不止是一時的戰略被動。
十幾門加在城頭的輕炮快速噴射著死亡之焰,每一炮下去,都能轟到三、五匹戰馬。而未受炮彈波及的元軍如同發了瘋般,毫無畏懼,只顧向城牆靠近,靠近。
“弓箭手,準備!”蕭鳴哲大聲喊道。傳令兵高高升起了一串畫著弓箭的方型令旗。還沒等他下令射擊,楊曉榮一個健步竄了過來,大聲衝他喊道,“命令士兵趴下,趴到城垛後!”
“全體趴到城垛後,舉盾護頭!”蕭鳴哲立刻改變命令。他一直瞧不起楊曉榮這個降將,但楊曉榮最近的表現,讓他不得不對之刮目相看。
天空中響起細細的風聲,一片黑壓壓的雲墜了下來。
蕭鳴哲看到楊曉榮伸出手,用力將自己推倒。
黑色的羽箭落到城頭,跳起,迸發出藍色的火花。士兵們接二連三倒在了箭雨下,血順著城牆的磚石縫隙聚成了小溪。
幾名親衛冒死衝上,用盾牌將蕭鳴哲和楊曉榮護住。
羽箭打在盾牌上,啪啪做響。蕭鳴著接過一張巨盾,護住自己和楊曉榮,看到紅色的血,順著楊曉榮的背流了滿腿。
“楊將軍!”他的嗓子彷彿瞬間被什麼東西堵住,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甲好,不深,沒毒,馬上組織反擊,蒙古人打仗,這是頭一招!”楊曉榮笑著答道。臉上的表情,依然帶著幾分讓人不舒服的媚獻,眼神中,卻不經意間透出幾分自豪來。
“來人,來人,把楊將軍護送下去!”蕭鳴哲大聲命令道,目光透過盾牌縫隙向城外掃去,看到一個個疾馳而來的蒙古騎兵,在城下轉了個直角彎,接著戰馬轉身的瞬間,彎弓搭箭。
蒙古人揚名天下的馳射術,此波攻擊,他們不是為了攻城,純粹是為了立威。蕭鳴哲想明白了這一點。推開盾牌,滾到了距離自己最近的城垛下,從一個陣亡的擲彈手懷中撿起帶血的手雷,拉出導火索,在磚石上擦燃了,等了片刻,在火花鑽進彈丸前的一剎那,將手雷扔了下。
“轟”半空中炸起一個霹靂。手雷在一個騎手的頭頂上當空炸裂,將他連人帶馬炸成了黑炭。
“盾牌手掩護,擲彈手出擊,目標,敵人頭頂!”吳康的聲音從城牆某處,沙啞地響了起來。緊接著,二十多枚小彈丸從城頭各處飛出,當空炸落。
攻擊得手的蒙古騎兵沒想到對方還有這一招,慌慌張張地射出羽箭,打馬向遠方跑去。前幾批已經奔遠,又兜轉回來的騎兵也放慢了速度,徘徊著,不知道是否該繼續向前。
“嗚―――嗚―――嗚―――”蒼涼的號角在遠處響起,羊毛大纛下,達春親自吹動牛角,發出繼續進攻的命令。
鼓聲連綿不絕,火焰般,點燃武士們的鬥志。
遠處的騎兵兜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