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大的,可以就讀義學裡邊的中學部,在學習半年基礎的數術(數學)之後,就可以選擇義學裡邊的商、虞(地礦)、冶、工等科中的一門修身。戰亂年代不開科舉,這些雜學雖然比不得儒學高雅,但精通一技足以在城內諸多新興產業中謀得一席之地,不愁讀完書後反而地方混飯吃。諸般學業中最正統,最需要人仰視的儒學,也在義學裡開了科,由學生們自己選擇是否精研。
有些頭腦頑固的老儒們為此還抗議過,認為儒學華夏傳承的根本,其他雜科雖然有一時之用,卻不能與儒學同列。但義學的資金由大都督府親自調撥,並未要求老儒們捐款。並且文天祥還重金聘請他們前去任教。所以大夥儘管反對,聲音也大不起來,反而隨著時間推移,由於家族中有人在新興產業中獲得了收益,慢慢覺得義學大門楹樑上文天祥親筆書寫的“有容乃大”四個字看起來不那麼扎眼了。
義學是免費的,只要能憑本事考上,一切拜師費用全免。官府除了一日三餐供應外,每年還供給學子們一套單衣和一套棉衣。針對有心學習,但錯過了年齡的市井百姓,還開設了晚課,免學費,但不提供食品衣物,從“人之初,性本善”和阿拉伯計數的“1、2、3”學起。
雖然一切只是開了個頭,很多有遠見的人還是得出了“這是功在千秋的義舉”、“憑此足以在世間流名”等諸如此類的結論。有些人甚至認為,即便福建大都督府真的如一些反對者認為的那樣,不過是曇花一現。憑藉它兩年多來為百姓做的那些事,憑藉它的圖書館和義學,參與其中的人都足以流芳百世。
隨著市井的逐漸繁榮和破虜軍在戰場上不斷勝利,一些不甘心投降大元做個四等奴隸,心中對大宋又早已絕望的人的心思慢慢熱絡起來,把目光集中到了大都督府。政府各部門和各級官員聘請幕僚和從吏不再是件困難的事,一些別出心裁,但薪水豐厚的部門,如戶部預算衙門和海關等,還成了人們鑽營的熱點。
組織那些新光復地區的官吏選舉不再是件輕鬆的工作。不同於第一次官吏選拔那種門堪羅雀的冷清,吏部所管轄的選舉處如今門庭若織。由於看好破虜軍的政治前景,有些世家大族開始慢慢把觸角伸向了新光復地區。一些新老名士、清流除了吟詩作畫,著書立說外,開始走出院子,與百姓接觸。一些曾經對新政冷眼相待的人也找上門來,拖關係,走人情,為一個候選資格而折腰。更有一些機靈者,不但出錢出力幫助破虜軍穩定地方,還同時採用開辦粥棚,降低田租等辦法討好平素從來不正眼看的平頭百姓,期待他們中哪個祖墳冒煙,撈到了投票權,能在選舉時投自己一票。還有一些心思過於敏捷者,甚至在選舉前在百姓中散發銅錢,公然賄選。
這些人中,不乏真心贊同新政,想為國出力者。但投機者佔了絕大多數。為此,身系內政和敵情工作的劉子俊和吏部主事兼泉州太守陳龍復傷透了腦筋。甚至結伴專程跑到福州,找文天祥商量對策。讓他們驚詫的是,一向持身高潔,恨透貪官汙吏的文天祥卻不像他們想象般著急。只是給劉子俊增加了資金和人手,讓他加大監察力度,力爭把那些混水摸魚者剔除掉。
“丞相,這麼下去可不是辦法?眼下破虜軍只佔了福建一路和半路廣南,已經亂到這種地步。如果拿一天光復了大宋全境,豈不是更亂。那時候即便我等強力苦撐,天下…”劉子俊沒繼續說下去。他相信自己的潛臺詞文天祥能聽明白。在他的意識裡,文天祥採取的選舉制度,並不算什麼新鮮事物。漢代的舉孝廉,與此差不多。但漢代後來吏治大壞,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大族,導致政令不通,天下大亂。所以,隋唐之後各朝才採用科舉的辦法選拔人才。科舉雖然選擇人才的面狹窄單一,但比起推舉制度來,無疑公平得多,至少寒門學子有了一舉成名的機會。
新政試行的讓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