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們推舉代表,由代表和有軍功者從候選人中推舉官吏的辦法,雖然比舉孝廉的手段複雜了些,但也敵擋不住來自世家大族的力量侵蝕。真的推廣到全國,到時候不但民間一些有能力者因找不到出頭捷徑而積怨,朝廷上的反對力量也會趁機群起而攻之。這樣,文天祥等人就相當於把自己擺在了天下人的對立面,除非靠武力將反對者斬盡殺絕,根本沒有與其他人和睦相處的餘地。
聽完了劉子俊的話,文天祥給出明確答覆。世家大族和人們這麼快就轉變了對丞相府的態度,速度有些出乎他的預料。在他的規劃中,大都督府招募官員卻無人應募的狀態要持續很長一段時間,畢竟眼下北元還站著絕對上風,大都督府與行朝的關係也不甚清楚。等破虜軍的控制的地域穩定下來,與北元真正到了戰略相持階段,與行朝的關係也一一理順後,投機者想參與進來,關鍵位置也被真心為國的先行者佔據了,一、兩個混水摸魚的投機分子成不了主流,敗壞不了整個吏制。
而選舉制度一旦形成,就會慢慢迴圈下去,逐漸改進,成為新政的強力支撐。
沒相到破虜軍控制地區的官員職位這麼快就變得熱門,熱到令人為攫取官位不擇手段的地步。
“子俊說得有道理,單憑吏部和內政部的檢查,終歸會有疏漏。並且吏部和內政部的官吏也是人,監察過程中難免會徇私!”陳龍復見文天祥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以往他並未重視到表面亂像下隱藏的內在危害,低聲提醒道。
“恐怕,賄賂是在所難免。除了由你和民章(劉子俊的字)多費些心思,想些辦法,一時也沒有解決的捷徑!”文天祥嘆了口氣,跌坐進椅子中。一瞬間,他彷彿失去思考能力。只是靜靜地坐著,聽著劉子俊和陳龍復的抱怨。
劉子俊和陳龍復將新收復地區選舉官員時發生的醜聞一一列舉了出來。二人的結論都是,不能任由事態如此發展。但提出的解決辦法卻不盡相同。劉子俊希望廢除選舉制度,重開科舉,利用北元不準漢人應試的契機,爭取天下人的支援。而陳龍復的意見卻是,選舉的辦法需要改一改,最好由官府指定名聲和家世好的人做代表,免得代表權被百姓濫用。
文天祥聽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彷彿看穿了外面的春夜般,笑得是那樣坦然。
“丞相因何而笑?”陳龍復勃然變色,大聲質問道。他知道文天祥不是個接納不下諫言的人,作為丞相的臂膀,關鍵時刻自己必須直言,督促他對政令做出適當的改變。
文天祥看到劉子俊和陳龍復都變了臉色,知道他們誤會了自己,收起笑容,低聲解釋道:“我是在想,如果我給每個百姓投票的權力,那些世家有沒有財力,給每個百姓發滿足他們願望的錢!”
“開始,容易!隨後,恐怕百姓胃口也會變大!”陳龍復想了想,非常認真的答道。又仔細按照這個思路推演了一遍,忽然笑道,“如此,亦非完全是壞事!至少他們得了幾吊錢,好過原來什麼都得不到!”
“屬下看不出這有何好笑之處!丞相,眼下破虜軍在進展順利,大都督府所轄區域越來越大,必須防微杜漸,不給敵手反撲之機,特別是不能讓行朝的陸大人、鄧大人和劉、李等位大人挑出太多的錯處!”劉子俊見陳龍復與文天祥一問一答,樂在其中,乾脆把自己的擔憂直接點了出來。
“我知道,民章,你的心思我明白。但咱們既然試行了這種辦法,總不能因為有人賄選,就退回去。考科舉上來的都是文人,作詩大概不差,治理地方麼,沒幾年磨鍊幹不好。還不是一樣順著地方豪強的意思走,自己去遊山玩水,樂得輕閒?”文天祥笑了笑,坦言。做過地方官員,他知道其中的竅要。透過科舉出身的新官到達一地,兩眼一抹黑,縱使想造福百姓,也找不到門徑。頭幾年只能混日子。等有了些心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