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展拳腳時,任期也到了。要麼調任,要麼升遷,相當於再任期間什麼都沒幹。相比之下,倒是那些靠捐獻得職的官員,因為要撈回本錢來,反而與地方豪強打得火熱,幹起壞事來如魚得水。
劉子俊也是科舉出身,知道自己這類任初次為官時所面臨的無奈。在過去那種制度下,要麼惰政,做糊塗蛋;要麼合流,做貪官,幾乎沒有第三種選擇。可以目前的狀態看來,採用文天祥倡導的選舉制,這種以下制上的辦法,真的走得通麼?
那些目不識丁的百姓,真的會珍惜他們手中的權力麼?
如果他們太執著於手中的權力,要求文天祥自己也讓位於人,破虜軍該如何應對?
自百丈嶺來第一次,他對文天祥的策略產生了懷疑。雖然這種懷疑在心中一閃而過,卻依然讓他感到萬分迷茫。
文天祥把這一切看在了眼中,他自己何嘗不困惑。治理國家不同與行軍打仗,領兵與北元對抗,在文忠的記憶中,他能找到很多好武器,好戰術。根據破虜軍的現實情況模仿一下,就能打北元一個出其不意。
但文忠記憶中,卻沒有治理這個國家的好辦法。有的,只是一次次亡國滅種的屈辱。唯一的成功經驗,就是根據地的選舉示範。從文忠的記憶中得知,他認為改變這種官場弊病的唯一辦法是選舉。只要官吏的任命或罷免權其中一個掌握在百姓手中,地方官員就不敢惰政。即使有人仗著家族在地方勢大而胡作非為,也會被政敵找到把柄,快速暴露出來。關於民智未開和賄選,根本不能成為反對選舉的藉口。文忠所處的時代,那個當政者就總以這種藉口把持國家,而文忠所在的黨派,則寫了大量的來批判這些藉口。
三人又在一起爭論了一會兒,卻誰也想不到一個合適的解決辦法。退回科舉選拔官吏的方式是不可取的,過去已經有了太多失敗的例子。依靠名望來選拔賢能也不可行,這個時代,很多名流都是靠儒者們互相吹捧出來的,能力和骨氣都經不起考驗。
最後,決定的辦法依然是由劉子俊的內政部來加大監督力度。當劉子俊表示自己力有不逮時,陳龍復表示自己主抓的報紙可以幫一部分忙。畢竟報紙誕生了這麼久,一些寫抨擊時政的人已經有了一定經驗。
“如果寫的人也收了人家好處呢?”劉子俊繼續追問。
“那就看官位的誘惑夠不夠大,盯著這個位置的人夠不夠多了。多幾個人爭,互相之間就會攻擊,彼此行事也會小心些,不給對手留把柄!”文天祥猶豫了一下,慨然道。
劉子俊默然。
當晚,送走了劉子俊與陳龍復,文天祥在燭光下揮筆寫道:“也許,我的選擇是錯的,但我的確沒發現第三條路可走。選舉不是善政,它只是一種制度。有人制訂這種制度,就有人試圖鑽它的空隙。而政府的一個職責就是,瞪大眼睛將鑽空隙的人揪出來,並將發現的空隙一一堵死!”
這樣,真的可行麼?放下筆,他又陷入了沉思。
如果百姓因為出售手中選票,而換得了幾吊零花錢,這是不是一件好事呢?
燭光閃爍,將文天祥孤獨的身影投到窗簾上,忽長忽短。
第二章 職責(二)
接連幾天,文天祥的心情都有些沉悶。劉子俊和陳龍復離去前臉上的失望他看在眼裡,但是,他又不知道如何做才能讓二人不失望。
百丈嶺整軍以來,周圍的人都形成了習慣,有什麼疑難事情找文天祥,憑藉傳說中的“天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