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杯一仰而幹,然後拿衣袖擦擦杯兒滿斟一杯遞向溫飛卿道:“我先乾為敬,溫姑娘也請盡飲這一杯。”
溫飛卿稱謝接過,毫不猶豫一仰而幹,然後,她自袖底取出她那方羅帕輕擦杯兒,斟了一杯酒又遞向李存孝:“該你了,我代客勸飲,不許剩點滴。”
白衣文土目中異采閃漾,深深地看了溫飛卿一眼。
李存孝笑笑,接過杯兒當真喝了點滴不剩,溫飛卿那香唇邊飛快掠過一絲笑意,李存孝正自舉杯仰乾沒看見,其實就是他看見了也不會在意。
各人幹了一杯,溫飛卿望著白衣文士道:“我兩個還沒請教“不敢,”白衣文上微一拱手道:“我姓谷,單名一個冷字。”
溫飛卿道:“原來是兄弟,恕我託個大。”
谷冷忙道:“好說,小弟也確實小兩歲,能有溫姑娘這麼一位姐姐,該是小弟幾生修來……”
轉望李存孝道:“李兄大號是……”
“不敢,”李存孝道:“兩字存孝。”
谷冷一拱手,道:“存孝兄。”
李存孝抱拳答了一禮,道:“不敢當。”
三個人兩男一女互道傾慕,暢言“富春”一景色,談得十分投機。谷冷雖然是個文弱讀書人,可是生性卻十分豪爽,言談舉止間偶而還露點讀書人特有的狂態。
談著談著只聽谷冷說道:“小弟是往‘金華’途中,到此卻流漣不忍去,不知存孝兄跟溫姐姐是逆江而上,還是順流而下?”
溫飛卿眉鋒微微一皺,深深看了谷冷一眼道:“巧得很,我二人也是要往‘金華’去。”
谷冷喜呼一聲道:“那太好了,正如姐姐所說,當真是巧得很,小弟也沒說錯,這便是緣,既然都是往‘金華’去,何如兩船並一,小弟過兄姐船上去,或者是兄姐過小弟船上來……”
溫飛卿道:“我看還是兄弟到我兩個船上來吧。”
谷冷舉手就是一揖,道:“小弟這裡先行謝謝姐姐了。”
轉望李存孝笑問道:“存孝兄不嫌小弟打擾吧?”
這讓李存孝怎麼說,就是嫌他也不便說出口,好在李存孝並不嫌他,不但不嫌,而且還歡迎。
三個人邊談邊欣賞這江上黃昏,不知不覺間夜色已然深晦,遠近漁火點點,一如碧空寒星。
一艘雙桅大船溯江而上,張帆乘風,緩緩行近子陵釣臺,谷冷當即含笑說道:“只怕這子陵釣臺之上又要添些新客了。”
溫飛卿徽一抬,含笑說道:“只怕不容易,釣臺上水淺,大船難以近泊。”
說話間,只見那艘雙桅大船船頭站立著五六個人,此刻忽有一人轉身進入了船艙。
那人站著不動還不會引人注意,這一轉身進艙自然引人目光。李存孝看得清楚,那人是一個長得相當體面,相當俊逸的中年人,穿著一件袍子,看上去還相當的棲脫。
他心裡剛一跳。
溫飛卿也看見了,她兩眼一睜,突然站了起來,道:“那人像是張遠亭。”
李存孝聽得心頭猛震,很自然的反應,提一口氣平射而起,掠出於陵釣臺,然後像一隻展翅大鵬般凌空向那股雙桅大船撲去。
當他驚離子陵釣臺時,他猛然想起自己體內毒未祛除,功力已打折扣,那艘雙桅大船離子陵釣臺至少還有甘丈距離,如何能撲得上去,既然撲不上就非墮落‘富春江’中不可,他什麼都會,就是不識水性,這要是一頭栽下掉下進江裡,那後果……
一念及此,他暗一咬牙,強提真氣,這一提氣,怪事倏生,真氣不但毫無滯緩現象,而且暢通無阻,尤甚於往昔。
他一怔,也一喜,就在這一證一喜之間,安安穩穩地掠上了那艘雙桅大船,那些原站立在船頭的乘客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