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猛的藥方。
“就換罷。”平哀帝知道柳首是什麼意思,打斷了他的話道。
他說話之時,看了表妹一眼,這時候表妹也是淡淡地朝他看過來,臉上無悲無喜的甚是平靜,只是看在平哀帝的眼裡她平靜得太過,莫名讓他的心跳加速,心口還往內縮了縮。
他怕她看出來他之前是有些不想活了,所以就是明知吃猛藥只會死得快一些,他無所謂不說,反而覺得這樣也好。
現在看她不苟言笑的樣子,也不知她是衝著誰來的,平哀帝莫名的忐忑了起來。
齊奚那邊也任由她表哥總是裝得不在意地把眼睛直往她身上轉,她微皺著眉看著柳首他們一群人重寫的方子,一道一道藥慢慢地看了起來。
她學得雜,什麼都懂一點,這藥理也是懂一點的。
所以之前他用的方子她看得懂,現在在她手上的她也亦然。
齊二小姐看得專注,皇帝更是把眼睛放在她身上就沒移開過,手還不安地握成了拳手放在了膝上,見他如此鄭重其事,太醫院的人和齊國公府的大夫們更是不敢掉以輕心,皆彎腰躬身打著揖,屏息以待。
第271章
太醫們這次用了餘毒較輕的方子,是藥三分毒,更何況給皇上用的方子裡都是猛藥,藥性越烈的藥越會對腸胃造成負擔,只是這次用的方子裡的藥保守了些,皇上的身子沒藥性撐著,也會怠懶些,自己本身承受的也更多些,苦痛來了也只得自己熬著,不能再藥壓著。
這是好是壞也是難以衡量,終歸是找不到兩全之策出來。
齊奚看的仔細,她對藥性大多是懂的,不懂的也會朝自家的大夫頷首,等人過來就指著不懂的給他看,自有齊國公府的大夫為她輕聲解說。
末了,齊奚把方子放到了葉公公的手裡,朝他點了下頭,一屋子的人自皇帝到門口守著的太監皆都鬆了口氣。
這氣松得太明顯,一屋子就聽到他們的鬆氣聲了。
齊奚也不露聲色,眼睛慢慢地朝皇帝看去。
平哀帝見了,又是拿拳抵著翹起的嘴低下了頭去,不怎麼敢看她。
怕她挑眉,更怕她瞭然於心的似笑非笑。
表妹還真不是個一般的姑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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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下旬入了秋之後的天氣涼爽了下來,齊奚這幾天也沒了先前進宮的那份悠閒,減了藥的平哀帝反應很大,沒出一天就高燒了一次,吃什麼就吐什麼,晚上心悸出汗睡不著,白天腦袋昏沉提不起精神,頭兩天皇帝還聯合身邊的人瞞著她,可她天天出現在長樂宮,皇帝就是躲她也躲不了太長時日,沒到三天,齊奚就知道了他是怎麼回事,遂晚上也不回長信宮了,她就守著平哀帝入睡。
有她在身邊坐著哄著,平哀帝也總是能睡過去,一夜與她五指夾纏的手連動都捨不得動一下。
他捨不得,齊奚就更是捨不得了。
自此齊奚日夜顛倒,晚上守著他睡一夜,間或打個盹,等到他起床上朝,她就在偏殿補個眠,又等到他上朝回來用了早膳,再送他去太和殿,這回來又接著入睡補一會眠。
這儘管辛苦,但她適應的好,忙了幾日也不見憔悴,平哀帝看著她還是日日笑靨如花,這眼睛更是挪不開了,每日看著她心口砰砰跳個不停,不用吃什麼藥都能趕走身體裡的那份倦怠。
九月初,平哀帝的身子就好了許多了,臉上褪去了青黑色也多了點肉,他本是俊極清貴的人,即便是病著也是與一般凡夫俗子不同的,如今臉色好了,這光彩自也是非同一般,至少在朝廷中他再似笑非笑地看著臣子的,那些個想跟他唱反調的臣子也不敢嚕嗦個沒完了——長大了幾歲,精神甚好的平哀帝本身的威攝力也與日漸長了。
平哀帝好了起來,齊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