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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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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能留在家門口,只是本地人多多少少,都沾親帶故,無論誰看見她在外晃悠,傳到馮家姆媽耳朵裡,那就等於傳到媽媽耳中,若素不能冒險。

馮家姆媽對若素工作的關心,僅次於若素媽媽。某種角度而言,可能更甚於若素媽媽。畢竟沈家要靠若素的收入,按月交納房租。

若素在市中心廣場站下車,隨每天上班的人潮一起,走出地鐵站。

青空之下,又是忙碌的一天。

而若素站在地鐵出口,卻有片刻茫然。世界如此之大,然而何處是她的去處?

先賢柏拉圖問:我是誰?我從哪裡來?要往哪裡去?

若素從來覺得這道哲學命題,對於年輕人來說,太過深刻。不經歷過人生波折,世事歷練,妄談我是誰,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就如同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的矯情。

可是這一刻,若素前所未有地迷茫。

她可以在母親面前強顏歡笑,轉過身來,卻找不到出路。

若素苦笑,覺得夢境成真。她一直在黑暗中奔跑,找不到出口。

馮家姆媽曾經拉著她在樓下講悄悄話。

“小素,你這樣子是不行的。你爸爸常年在外出車,久久才回家一趟,你一個女孩子,又要上班,又要照顧姡�杪瑁��粵α恕!�

若素記得自己彼時只是笑一笑,沒有多說什麼。

馮家姆媽似得到鼓勵,“我看你最最要緊是找個有鈔票的老公!女人嘛,再能幹也只頂得了半邊天,家裡還是要有個男人當頂樑柱的。”

見若素沒有反駁的意思,馮家姆媽一一列舉找個有錢人結婚的好處。

“喏,小素你看,鎮東那個怡麗,家裡不過開一爿胭脂店,她才高中畢業,後來嫁給傢俱廠小老闆,他們一家都橫過來走。”

若素知道那個叫怡麗的女孩子,確實生得標緻,鎮上年輕男孩子繞點遠路,都願意去她家胭脂店買電池紙巾礦泉水,只為多看怡麗一眼。後來她嫁給傢俱廠老闆,她父親哥哥嫂嫂,統統找到正式工作,只得老孃還守著那爿胭脂店。

“小素你生得也不差,用用心,找個有鈔票的老公。女婿給丈母孃請個鐘點工,伺候梳洗吃飯,那還不是毛毛雨?”馮家姆媽說到興起,肥厚手掌直拍若素後背,若素幾乎被拍到內傷,“再說,你文化好,走出比怡麗扎臺型多了,還怕找不到好人家?”

若素唯唯諾諾,內心苦笑。

有錢人也不是冤大頭,年輕貌美固然吸引,可是外間大把青春逼人,身後毫無掛礙的年輕女郎可以選擇,她這樣一個有癱瘓母親需要照顧,大學不名譽退學,並無正式職業的女孩子,便不再首選。

非但不是首選,連次選,次次選,都未必輪得到她。

若素再明白不過。

那鮮衣怒馬,將她帶出去介紹給所有人認識的男孩子,難道不了解她?難道不是真心喜歡她?

可是一但流言蜚語甚囂塵上,第一個抵不住輿論壓力,轉背離去,正正是他!

坊間那些有影后頭銜加身,可謂揚名國際的女星,想嫁豪門,都不見得心想事成,何況小小一個沈若素?

不不不!沈若素對愛情已經不抱希望。

只是這些,若素沒有對馮家姆媽說起一個字。

然而此時此刻,站在人來人往,無人會為另一人駐足片刻的地鐵口,若素想起馮家姆媽的一番話,無由覺得疲倦。

假使此時,有個男人,走過來對她說:沒關係,一切有我,你靠在我肩上,歇一歇,若素不知道自己是否會得撲上去,倚在這個男人身上,再不起來。

有路人在若素肩上撞一下,回頭瞪一眼,又繼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