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感覺不到其他任何東西。”
舞水愣了愣,重新拿起整理好的宗卷:“我想不到,老師。”
美人輕輕的笑,衝她霎霎眼睛:“你當然想不到,你又沒見過。”她淡淡的把話鋒一轉:“舞水,交待給藝柳的事情她著手辦了麼?”
“老師說的是那件?”舞水略微猶豫了一下,接著說:“老師,這樣是不是不好?畢竟,老師沒有給藝柳他們那麼做的理由。”
“你是不是想說,靈碧教百餘年來行事雖然詭譎,不為正道所容,但卻從來沒有無緣無由的追殺一個人?”美人依舊笑,懶懶的問自己的學生。
舞水沉默了一下,算是預設。她是個認真的人,她認為不對的事情,絕對不會說對。
美人笑,緩緩起身,赤足走到冰涼的青玉階下,俯身去看蓮池中唼喋相戲的紅鯽:“舞水,你知道我們靈碧教之所以存在的緣由麼?”
舞水一愣,隨即說:“滌盪濁世,庇佑蒼生。”她說的是每個人靈碧教的弟子都知道的詞句,他們每一個人在初次宣誓對聖教的忠誠的時候,除了誓詞之外,都要念這八個字。
“是啊,滌盪濁世,庇佑蒼生。”美人輕輕的笑了:“那麼為何不是先庇佑了蒼生,再清理這個汙濁的塵世?偏偏要掃蕩了一切之後,才能庇護?”
“這……”舞水答不上來。她從來沒想過這八個字居然會被這樣拆開來解釋,在她的理解裡,滌盪和庇佑從來都是一起的,在動盪中保護應該被保護的人,在保護那些人的同時,清理掉危害世間安定的一切邪惡。他們的任務不就在於此麼?
回頭看著疑惑的學生,美人春水一般柔和的眼中漸漸浮上一絲慈愛:“傻孩子……你不知道也罷。”
說完了這句話,她就搖搖的走了開去。
舞水看著他們如少女般美麗妖嬈的教主走在花朵凋敗的蓮池邊,悠然的淺吟傳來:“楊柳枝,芳菲節,所恨年年贈離別。一葉隨風忽報秋,縱使君來豈堪折?”
微有霜意的仲秋午後,她低柔的聲音顯得有些亦真亦幻。
舞水愣愣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一片繁茂的金菊之後,這才突然想起來:第一次的,老師居然說她是個傻孩子!
再認真恭謹的好脾氣孩子也是會生氣的,她忍不住嘟了嘟嘴,把手上成摞的宗卷摔在花梨的桌案上,“啪”的一聲響,驚走了窗外枝頭蹲著的一隻肥胖麻雀。
天氣很好,天很藍,雲很白,花草也很香,甚至連枝頭的那隻黃鸝,叫得都很嘀嚦好聽。
然而黑水寨大寨主常一雄的心情卻非常非常不好。
“一個個都給我抬起頭來!垂頭喪氣的像什麼樣子?”
黑水寨的大堂裡,響起一聲豪邁的大吼,窗外桂樹上那隻叫得正歡的黃鸝,“嘀”的一聲,給震得飛走了。
無奈的嘆口氣,常一雄的腦袋彷彿拉的更低。
“大常!說你呢!把腦袋抬起來!”幾乎立刻的,那個聲音就又響起來,這次針對的是常一雄一個人。
連忙把頭擺正,努力把一雙本來就頗像銅鈴的眼睛瞪得更大,常一德整個人終於顯得有了些精神——精神的簡直就像城隍廟裡的鐘馗像。
看到他這樣,端坐在山寨虎皮大椅上的人終於滿意的點了點頭,把目光逐一掃過大堂裡站著的山寨首腦們——每一個都把胸挺的不比鍾馗差。
“這才像我帶的手下麼!”那人的口氣驀然興奮起來:“好!就照這個勁頭,今天晚上去劫了那批官銀!”
官銀?常一雄猛吸一口氣,差點噎暈過去……
虎皮大椅上的那人依舊興致勃勃,站起來一腳踩在椅子上:“兄弟們,咱們不幹則罷,幹就要幹個大的!黃沙百戰穿金甲,留取丹心照漢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