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猶自不放心,一面吹一面喝,很快地把一碗熱茶喝了個精光。
茶房趕過來又添了開水。
怪的是,在簡崑崙端持之下,終不燙人。
九公子喝了幾口,卻是病中不支,呻吟一聲,便趴在了桌上。
簡崑崙思忖著對方病勢不輕,不忍再拿他開心……卻見本店主人,黑瘦的一箇中年漢子,來到面前。手裡拿著杆旱菸袋,哈腰見了個禮,便自說道:“小的姓張,這位公子莫非生病了?”
簡崑崙點點頭說:“不錯,想是受了風寒,你可是這裡主人?”
姓張的說:“不敢,不敢,不過是個小小茶館而已。”
簡崑崙說:“這裡可有客棧沒有?”
“有一家,”張店主把旱菸袋插向後脖子裡,用手指著激動地說,“往南拐,有個鼓樓,邊兒上就有一家,叫花鼓樓,原是黃大人的府第,黃大人死了,他家後人就改了客棧,裡面亭臺樓榭可講究啦,八百里內外,再也找不出第二家來,只是價錢很貴,一般人是住不起的。”
簡崑崙點點頭,說了聲謝。
張店主好心地向九公子打量著說:“這位小相公看來病得不輕,我們這裡有個王大夫,會扎金針、看病,要不要請他來給小相公瞧瞧?”
簡崑崙正要說話,伏在桌子上的九公子已呻吟著說:“不要嘛……不要……”
張店主看著他直皺眉頭,簡崑崙說:“我這位兄弟說不要,便不要了,他這病只要好好睡上一覺,便也好了,倒是有一件事,要麻煩店主,還請幫忙才好。”
“好說,好說,相公只請關照就是。”
一面說,張店主隨即坐了下來。
簡崑崙隨即把路遇盜賊打劫,四名家人被殺,棄屍荒道的事情說出,張店主聆聽之下,嚇得神色猝變,簡崑崙乃取出大塊紋銀置於桌上。
“倒不是請你報官,只請為四個已死的家人,買上幾口棺木,入土為安!”
“這個……”張店主看著桌上的銀子,終於點了點頭,“好吧,這件事倒也延遲不得,小人這就張羅去了,只是……”
簡崑崙會意地道:“客途之中,用不著鋪張,一切從簡,以後找著了他們家屬,還要起靈回鄉。事完之後,我這兄弟少不了還有一份賞賜……張店主你這就去吧!”
張店主思忖著四口薄棺,連同墳地,即使請和尚唸經,有個四五十兩銀子,也足能打發了,自是大有賺頭,心裡早已樂意,再聽說事成另有賞賜,更是大喜過望,當下連聲應著,問明瞭出事地點,四人模樣,立刻離開,這就張羅著去辦了。
簡崑崙不便在此久留,隨即同著九公子離開茶館。
一路上九公子垂頭不語,神情懨懨,一雙眼睛分明是流淚太多,腫得像兩個小桃子似的。想到了已死的忠心僕役,不免又自傷懷,原本就病著,看來更形疲弱,卻把整個身子依向馬頭,一句話也不說,只是默默隨行。
好在前述的那個花鼓樓客棧,離著這裡不遠,不一會也就到了。
倒是真的沒有想到,如此氣派。乍看上去,真像是有錢人家的深宅大院,現在改成了客棧,大門處新加了座牌樓,翠翹曲復,極是華麗,卻又不失幽雅,果然不落凡俗,莫怪遠近馳名,別開生面了。
簡崑崙、九公子方自來近,即為門前負責接待的夥計迎了進去。
二人俱喜安靜,各人要了一間上房,一間之隔,比鄰而居。至此,九公子疲態益顯,再也支奇*書*電&子^書持不住,一切瑣事皆由簡崑崙負責料理,一頭倒向床上便自沉沉入睡。
楊柳絲絲,蓮葉田田,院子裡一派清幽。
九公子酣睡未醒,簡崑崙來回探望了兩次,竟是不能走近他的床側。原因是他房門深鎖,關防嚴